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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明缘由后,当即吩咐随行的婆子去请来了大夫。
清枝心头一跳,那位贵人不就是老侯夫人吗?
虽然那大夫也未能救回娘亲的性命,可这份恩情,清枝始终铭记在心。她提着裙摆匆匆折返,这样难得的机会,若不去当面道谢,怕是这辈子都要后悔。
她穿过几道月洞门,远远望见老侯夫人仍坐在原处。
清枝正要上前,忽听得老侯夫人正与管事娘子低声交谈。
“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管事娘子长叹一声,“老夫人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老侯夫人缓缓摇头,“这人须得忠心可靠,胆大心细,更要紧的是,这人还得是个生面孔。”
管事娘子想了想,“可事发突然,这节骨眼儿上,往哪儿寻这样的人?”忽地她余光一瞟,便瞧见廊下转角处的清枝,出声问道,“可还有其他事?”
清枝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上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老夫人,我是来谢您的。”
“十年前,您偶然路过北苑,叫人给我娘请了郎中,虽然没救活我娘,但这份恩情,清枝没齿难忘。当年年幼懵懂,未能当面道谢。”
说完她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清枝拜谢老夫人的恩德。”
老侯夫人神色微动,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难为你这孩子,这么多年还记在心上。”
她朝管事娘子略一颔首,管事娘子立即会意,上前将清枝扶了起来。
“这份心意,老身领了。”老夫人轻轻摆手,“回去吧。”
清枝又福了福身,这才转身离去。
翌日黄昏,清枝竟又被传唤至老侯夫人跟前。
老侯夫人颤巍巍拉住她的手,“清枝,老身有件事要托付于你。”她缓了缓才继续道,“这事艰难,可如今老身实在无人可托了。”
清枝反手握住老夫人颤抖的手,“您尽管吩咐。”
老侯夫人拿出一个木盒子,递到了清枝手中,“今日你便离府,住处已替你安排妥当,三日后,你在城门口等着铮儿,一定要跟着他一道下岭南。”
“这个盒子你务必带在身上,谁也不能说,等到了岭南,自会有人来取。”
清枝捧着木盒子,虽满腹疑惑,却仍郑重其事地点头应下。
管事娘子将一个包袱递给了清枝,“这是给你准备的盘缠,你先在门口候着,等我带你出府。”
待清枝走远,管事娘子望着那道纤瘦的背影,忍不住问道,“这丫头当真担得起么?”
这两日她暗中寻遍了与清枝打过交道的人,一个个带到老夫人跟前问话。
老夫人问得极是细致,包括她平日爱吃什么菜?可曾与人红过脸?连往常的生活习惯都要问个明白。
众人皆道这姑娘性子最是执拗,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譬如学厨时,为了一道点心能反复琢磨一个月。这些年深居北苑,从未出过苑门。
老侯夫人叹了口气,“若她不成,这世上便再没有能成的人了。”
三日后的清晨,天色未亮清枝便早早地等候在城门口。
此时京都刚入夏,卯时的风还透着几分凉意,不远处的城墙被一层薄雾笼罩。
岭南是哪儿?清枝不晓得,内心除了慌乱和不安之外,心底不自觉地生出几分好奇。
老侯夫人嘴里的“铮儿”她是晓得的,那是侯府的小侯爷徐闻铮,见过的丫鬟一提起他,无一不称赞的。
清枝裹好包袱,利索的搭在背上,在胸口打了个结,在城门口静静地等着。
一个时辰后,城门开了,城外的商人和农户开始排队入城。
小贩们推着满车的瓜果蔬菜开始沿街叫卖,木轮压在石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路边的早点铺子开了张,蒸笼一开,热气混着白面馒头的香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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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枝紧紧抓着包袱,突然,她看见不远处有押解的官差开道。
路边的行人纷纷散开,视线不约而同地,都集中在官差身后的少年身上。
有人摇头叹息,有人窃窃私语,还有人一脸不屑,幸灾乐祸。
清枝无暇顾及路人,她还得等着小侯爷呢。
“这是何人?”
“定远侯府的小侯爷,徐闻铮啊!”
……
身后的议论声钻入耳朵,清枝猛地愣住,怔怔地望着少年的背影。 w?a?n?g?址?发?布?Y?e??????ǔ?????n???????????.??????м
万没想到,与小侯爷的初次相见,他竟是这般模样。
第2章 岭南行(一)总会好起来的
徐闻铮浑身上下没剩几处好皮。
双手拴着铁枷,手腕处被磨出了血痕。散乱的头发不知被淋了什么,看起来黏糊糊的贴在脸上。
上衣几乎成了碎片,勉强挂在身上,结实的肌肉上布满了暗红的鞭痕。裤子也被抽得稀巴烂,露出修长有力的双腿,脚上泥垢混着血污,已经分不清颜色。
听路人说,小侯爷进诏狱不过两日,清枝想不通,他怎么被折磨成这般模样。
她不敢离太近,只能远远跟着发配的队伍出了城。
初夏的城郊,新插的秧苗在阳光下泛起嫩绿的光,风一吹便翻滚起浪,河边的青石板上,两个孩童嬉笑着在打水漂,几只白鹅悠闲地划开河面,荡开的水痕泛着波光。
官道上的行人并不少,但多是匆匆赶路的商旅,或背着行囊埋头疾行,或驾着马车卷起滚滚尘烟,无人流连这大好的田间景色。
清枝却被沿途的景致勾得心痒,在路边驻足看了片刻。再看向前方时,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已经脱离了视线,惊得清枝踉跄两步,小跑着追了上去。
直到那个身影再次进入她的视线,她才喘着粗气停下,暗自庆幸自己没走岔道。
目光再不敢移向别处,始终牢牢锁在徐闻铮身上,生怕一个晃神,他便再次消失在马蹄扬起的尘烟里。
她定了定神,继续赶路。
眼看日轮到了头顶,官差们钻进路边的茶棚休息,清枝绕到旁边的拴马桩蹲下,徐闻铮像牲口一般,用铁链拴在这里。
“小侯爷,我叫清枝,是老夫人让我跟着你的。”她将水壶递到他嘴边,轻声劝道,“喝口水吧。”
徐闻铮脊背挺得笔直,嘴唇干裂,眼神空洞,仿佛失了魂一般。
清枝抿了下嘴唇,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继续劝道,“您喝一口吧。”
他依旧没动一下,嘴里轻声吐出一个字,“走开。”
声音低沉,极为冷淡。
清枝似没听见一般,又往他旁边凑了凑。
她发现徐闻铮眼里不是厌恶,更像是被囚困的兽类,眼神既警惕又疲惫。
许久后,徐闻铮吃力的转头看向她,见她肩膀向内收拢,整个人仿佛想要缩得更小,眼神怯怯的看着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强撑着一口气,冷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