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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掌握在徐熙手里了,那时他说黑是黑,说白是白,就是想要矫诏,别人怕也拦不住他。

朱孝如何是他的对手?而林九思处置之后,他如果醒不过来,又当如何?

始皇帝一代雄主,死后如何?不过是地下滞骨,梓官鲍鱼!而在他身后,甚至没有扶苏!

可他现在除了对徐熙点一点头,还能做什么呢?

第一次,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虚弱,还有隐隐约约的恐惧笼上了他。任他曾经如何呼风唤雨、手扶日月,到如今也只有把手中牢牢攥着的东西拱手让人,再祈盼着他能有所顾念。

竟至于此,竟至于此!

刘钦最后向徐熙望了一眼,深深望他,向前伸出只手,想要够到什么,却只是抬了抬手指,忽然眼前一花,意识一点点地淡了。

“岂有此理!”

李椹第一次瞧见这样的陆宁远。

收到夏人发来的战书,看过之后,陆宁远脸上神情忽然变得可怖,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那张苍白的面孔后面排山倒海而来。

李椹还没说话,随后就见他猛地收紧了手,向外一扯,将那战书扯成四片。

李椹几乎从没见过陆宁远发怒,甚至于他这等人而言,现在这样可说是暴怒了,明明和他熟识多年,却禁不住地打个冷战,当下隐隐生出几分惧意。

他没有敢问那上面写了什么,几乎想要借故告辞,但紧跟着陆宁远又道:“竖子竟敢、竟敢这般胡言乱语……”声音又低下来,好像让人捅了一刀,忽然没有力气。

李椹低了低眼睛,看向地上的碎纸,脚下却不动,口中道:“是约我们何时决战么?”

他猜不出那上面写的内容,却隐约知道和一件事有关——

在班师路上,不住有风言风语传来,都说刘钦在呼延震的那次袭击当中受了伤。

有说只是轻伤的,还有说他伤得很重,是被抬着回去的,有的说他是被弩箭射穿了,命在旦夕,还有的说他……李椹绝不肯信,听到之后,恨不能把这道风一把抓住扔在地上,再狠狠跺上一脚。

可这风一阵一阵地吹,离亳州越近,就刮得越猛,由不得人不心生疑虑。

而最为可怖的是,从班师之后,行在再没有一道旨意发来,无论陆宁远一天快马送去多少份书信,亳州御营都静悄悄的,如同消失了一般。

如何会没有只言片语发来?

陆宁远直愣愣地站着,好像山岳欲崩。

“明日决战。”忽然,在李椹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的时候,却听陆宁远道:“传令下去,明日不留俘虏,只看斩获,只按人头记功。”说完就大步走了。

从几天前起,他忽然就又瘸得厉害,这会儿一踅一踅地走出去,好像随时都要向一侧歪倒。李椹在他身后默默瞧了一阵,等他走得远了,从地上悄悄捡起碎纸,拼成一片,却原来不是战书,是狄庆拿汉文手书的一封劝降信。

那上面写:“悉闻贵国皇帝已经身死,天命在夏,可以明矣!将军总貔貅之师,将何所依附?如若早降,千金之赏、通候之位,何足为贵?望早定大计,特候佳音。”

第259章

狄庆早已接到陆宁远已经拔营的军报。他派去收复开封的军队与陆宁远部并没碰上,陆部似乎有意避开了他们,取道别处。

自从交手以来,狄庆还是第一次见他有避战之意,便明白陆宁远一定也是听到了和自己听说的一样的消息,所以才赶路赶得这么急。

陆宁远如此,他心中猜测愈发得到验证,便做了几手准备,其中之一便是他亲自引军拦在陆宁远面前,试一试能否招降他。

这不是天方夜谭。曾图当年不也是雍国镇守九边的大帅,如今不也投顺,托庇大国,成了他身前俯首帖耳的一只哈巴狗么?

狄庆给陆宁远去了封信,那信并非出自他手,其实是幕僚代笔。信中所说,他自己是一个字也不信的,尤其什么天命不天命,天命是个什么东西?他只知道,果如他侦知的那样,雍国的小皇帝当真救不回来死了,那整个雍国都要变天。

如果陆宁远像曾图一样聪明,现在就该看清形势答应他,但狄庆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曾图那样的聪明人毕竟是少,现在陆宁远拥雄兵数万,肯定不会轻易松口,他要再等一等、看一看,拿着手中的筹码抬一抬自己的价格。

果然,接到那封劝降信后,陆宁远没传一点消息回来。

这是一个死心眼的顽固,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来非把他打败、打散了,让他穷途来投不可。

狄庆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他服软,接下来便调兵遣将起来,预备着先给他点厉害尝尝。

对陆宁远,他报定的态度便是能降最好,不能时就该杀了,因此也不留手。可陆宁远赶路匆忙,只率轻骑至此,在他大军面前,不投降倒也罢了,狄庆却万没想到他居然胆敢视自己于无物——

第二天一早,陆宁远就率部直出,看样子竟然是想直接绕过他去。

狄庆既惊愕,更意外,万般难以置信之下,疑心陆宁远留有什么后手,命人四面小心探查许久,第一时间竟没派人追击。

但陆宁远一路急行,竟好像没有半点诱敌之意,反而是狄庆傻了眼,想陆宁远这虚虚实实之计难以捉摸,莫非自己畏首畏尾,想得太多,却反而中计?忙快马传命余部,让他们在前面务必挡住陆宁远,同时自己亲自带人去追。

他早已占定了亳州附近州县,尤其是亳州西面,各处要道都有自己人把守,陆宁远想突破他而驰援亳州,那是没可能的。甚至对陆宁远,他早已等待多时了。

这些天来,刘钦始终没有露面,是死是活尚且不知,但无论如何,于他而言都是难得一遇的良机。他不趁此做些什么,便白当这个主帅了,当即试探着发动了几次进攻,雍军的反应均十分保守。

有时他故意卖个破绽,向后让出些来,秦良弼也并不急于追上。见他如此,狄庆便命令鹿邑驻军备好战船,随时做好渡江准备。

就在这时,陆宁远动身的消息传来了。

狄庆留曾图严密监视着亳州附近动静,更又设法联络城内,探听刘钦近况和亳州的具体城守,自己则带了一队骑兵赶到宁陵附近,与当地守军会和,在此阻击陆宁远。除此之外,睢州、柘城等地也各自派遣了心腹大将镇守。

陆宁远从开封来,这便是拦住他的第一道防线,屯兵最重,不容有失。亳州形势不明,决不能让陆宁远再与亳州驻军合兵一处,必须始终将这两路雍军截断,才能分而破之。

至于先破其中哪一路,还要再视情形而定,谁先露出破绽,那便集中兵力优先击破谁,另外一边只尽力拦住,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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