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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激情、或平静,更多时候,他们不是在欢好,而是静静依偎着,宁谧的温热在紧贴着的皮肤间传递,他吻着刘钦,抱着他,刘钦的手缓缓抚摸过他的身体,碰到……
“想要你……”陆宁远闭了闭眼,又睁开来,声音像是投入颗石子的湖面,水纹在其中轻轻地荡,“摸摸我腿……”
刘钦忽地一笑。于是雨息云积的天空缺了一角,后面露出纤纤一弯新月。他手掌上移,摸到陆宁远即便在这个时候也冰冰凉凉的膝盖,那块纤细的,扭转着的,从襁褓中到少年时代便为他筑起重重高墙,又在他漫长的人生当中非但成为他身体、更成为他性格中挖不去的一部分的那块骨头,在那上面轻而又轻地抚了一抚。
这一刻,他的爱不是在他看向陆宁远的眼睛里,不在两人紧紧连接着的身体中,而只在这几根手指之上。它们拉得开硬弓,拔出过宝剑,射毙过猛虎,曾紧紧扣在陆宁远的脖颈上面,现在却万般珍重、万般怜惜,抚上他的膝头,轻得好像全不着力。
然后,他偏过头去,垂下眼睫,轻轻吻在那只膝盖侧面。
再之后的事情就超脱他的掌控了。
陆宁远像是一张弓,猛地张开了。刘钦按他不住,几乎被他掀倒,那原本一直温和容纳着他的栖身之处,忽然间风云陡变,一阵一阵地挛缩着,一阵一阵地绞紧了,一下一下地抽动着,逼得他风旋云紧,头晕目眩,一阵神魄摇动,他已倒了下去,被陆宁远接住,那两只手像是两只铁打的钳子,牢牢箍紧了他。决堤的洪水四下喷涌,滚烫的洪流将他身前的衣衫、露在衣衫外的身体从上到下全都淋湿了一遍。
从陆宁远喉咙间响起近似呜咽般的一长串低沉的轻吟,像是拨动的琴弦,刘钦却无暇去听,在陆宁远布下的天罗地网中,他同样败下阵来。
他忽然变得懒洋洋的,不想着力,陆宁远却仍紧紧拥着他,把头搭在他颈窝间,用脸颊向他蹭了又蹭。
过了好一阵子,刘钦从余韵中渐渐回神,才发现自己身前已经湿哒哒的,低头瞧瞧,面露几分惊讶。陆宁远也察觉了自己刚刚弄得到处都是,不只是刘钦,他这忠臣同样也积蓄得太久,方才好像怎样都停不下来,结果竟将刘钦弄得乱七八糟的,嘴唇动动,最后却没说话,在他脸颊上吻了吻。
最开始的几次,他弄到刘钦身上,总是十分不安,想尽快给他擦洗干净。但越是如此,刘钦便越是故意压住他,不许他动,他也就不敢使力挣扎——即便他只要下了决心,便能脱身。后来他明白,刘钦是在告诉他,自己并不在意,他不必连声道歉,也不用尽快将自己的痕迹清除干净。
现在轮到他了。陆宁远想起曾经在江北的那个时刻,周章看向他的神情,像是在他头顶笼上一层浓云,现在他紧紧看着刘钦的眼睛,探究着那里面是否还有一小块残存的阴翳。
刘钦同他对视着,似乎觉着他又在发痴,没有错开眼睛,反而颇感好笑。他一笑,从那双微微弯了的眼睛当中便照出湛湛的光,那里面分明长空如洗,万里无云。
陆宁远放下心来,下一刻却忽地一振——
这是因为他么?
想到这个,他好像获得了莫大的奖赏,胸口间被什么填满,忽然勇力百倍。不,还不够……他感到自己还是必须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于是他抚摸着刘钦的头发,摸到发梢,顺势拿起他手,将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身上。
“只要你喜欢……”他看着刘钦,认真至极,因此显得有些太过郑重地道:“怎么样对我,都可以的。”
他没有说明原因,因为不想在此刻提起那个名字,因此说出的话就显得没头没尾。哪怕以刘钦的聪明,对他话中之意,一时也不能尽知。但欲望的激情退去,陆宁远正看着他的两眼当中的怜爱之色,像火一般在他手指上面烫了一下。
下意识地,他忙抽了抽手,却没抽动,陆宁远将他的手紧紧攥着,没弄疼他,却有千钧之力,等闲撼他不得。
他刘钦走到今日,经历了多少,难道还要旁人怜惜?又一次地,这念头从心里掠过,这次却未曾停留,如一条滑溜溜的鱼,一甩尾巴,便从水里游走了。
这一次他想,曾经他捱过了那样多的踽踽独行的长夜,忍耐下那样多的失落和不甘,一切痛苦,要真有天意,都是为了将他送入今天。
“怎样对你……”刘钦低声喃喃,就着被陆宁远按在胸口上的手,沿着肌肉的脉络,在他身上轻轻抚过。
未熄的野火已经又要烧起来了。火星落在陆宁远身上,他这捧秋日里的枯草,只待毕剥一响,便要被熊熊大火席卷而起,直上天际。
揭天大火中,一枚红色蜡丸被静静放在内室外的桌案上,上面用黑笔涂了一个十字,竟是比重要还要更加重要的一档。
第230章
徐熙匆匆入宫,在宫门外下了轿子。轿外的锦帐都被夜风吹得发硬,拿手一碰,便凉得人一个哆嗦,即使是建康,十二月的凌晨也如此难捱。
他让宫人导引着,快步入宫,石板上结出薄薄一层白霜。东边的天幕只能隐约望见一抹白色,天还没有亮起来,正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刻,他不由感到几分非同寻常。
刘钦正在平台等着他。
在一年前,徐熙还少有蒙他单独召见的机会,哪怕他诱杀辟英之后,刘钦信任了他,但也没将他真正当心腹看待,还是在去年冬狩献上新制火铳之后,在天子面前才另得了几分青眼。
他自己也知道,当年他在刘缵麾下,他的那些谋划多半不足为外人道。刘钦以圣明天子自居,正要在天下百姓百官面前展示自己得位之正,非以阴谋取之,不屑于多用阴谋诈术,也是理所应当,倒未必是仍念他的旧恶。
只是刘钦对他了解得太少了。等他了悟了阴阳相济的治国之术,果然回头便将他第一个拉到眼前。
徐熙低头向刘钦叩拜,起身后同往常一样,不动声色向他扫去一眼,这次心里却暗暗吃了一惊。
近来因为江北事务,他倒常有面圣之时,恩宠虽不及薛容与,却也远胜过寻常臣子。他与刘钦,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未免太过,但总也是常常相见的,今天再看,竟是如此非同寻常。
大约是出了什么事,刘钦面色颇带几分凝重,但也称不上严峻,看来此事虽然重大,却没有完全出于他意料之外,他恐怕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让他惊讶的不是这个,今日的刘钦和平日太不同了,这不同不是写在脸上,而竟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
他慵懒,餍足,神采奕奕,以至那双清光泠泠的眼睛当中,竟带一抹艳色,如同已经画好的画中多添了一笔。旁人或许看不到,但就如猎人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