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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捧起一捧水,扬在陆宁远脖颈侧面,陆宁远只一动不动地任他动作,被凉水泼中,也抖都未抖,只是眼神里有些困惑。

刘钦便想起了刚才。在第一次时,他心神不知落在何处,不曾注意过陆宁远是什么样子,等到后来始终留着几分自制,才有余暇留意一二。

不论他如何折腾,是着意温柔,还是将身体暂时交于本能控制,陆宁远从始至终都几乎没有出声,只是用他那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他。在他脸上看不到半点疼痛、疲惫的痕迹,有时刘钦刻意作弄,他至多也只是一瞬间皱了下眉,马上便又会舒展开,尽力放松了身体,看向他的眼神变也未变——

在这两只眼睛当中,比起情迷意乱,静静燃烧着的好像更多的是被幸运驾临时珍重又小心谨慎的快乐,小心到有些如履薄冰了。陆宁远在享受着,也在担忧着,这担忧是他的过错,刘钦在心里说。

于是他抬起只手,摸摸陆宁远颈侧刚被他拿水泼中的地方,低头过去,在那上面十分用力地吻,吸吮那里比别处更为纤薄的皮肤。很久之后他方才离开,再过一刻钟,那上面就会现出一个痕迹,领子遮不下、兜鍪也盖不住,一眼就会被旁人看见。

而晨光已经大亮了。

“我用过玺了,”刘钦扬了扬下巴,特意露脖颈给他,“把你的将军印……也盖在上面吧。”

陆宁远从未这样吻过人,想了一会儿才会意,犹豫着没动,“这样……会被人看到的吧。”

刘钦笑一笑,“那又怎么样?”

陆宁远心跳两下,下意识看向左右。没有人现出身形,但他知道朱孝他们就在不远。

一整个晚上,从林中到水里,胡天胡地过了,刘钦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开始左顾右盼,不由一怔,看看他脖颈上已经开始现出颜色的吻痕,问:“你害怕么?”

陆宁远没应,低头向他脖子上同样的位置一吻,却是轻轻的。很快他就重新抬起头来,拿手指肚在吻过的地方又摸了摸。

“我……”陆宁远冷不防开口低低道:“我不好看,不会说话,还有残疾……”他看着刘钦身上在最一开始的时候被他失手弄出的淤青,“你真的……”

“是么?”刘钦打断他,“可我刚刚还在想,幸运的人应当是我,非常、非常幸运。”他把陆宁远散在胸前的头发一绺一绺拨到后面,发梢被水打湿,出水后抱成一绺,入水后就又散开了。

“况且我爱的就是你,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陆宁远怔住了,在水波当中摇摇欲坠起来,看向刘钦的两只眼睛,让刘钦忽然想到那匹刚刚被他射中的母马。

过了一会儿,他问:“那往后……你会一直爱么?”

这次轮到刘钦一愣,想到自己在陆宁远眼里是移情别恋过一次的人,无怪惹他有此担忧。但转念一想,陆宁远上一世时也曾有个妻子,还是出卖过他的叛将曾图之后,比起自己,好像也不多几分信用。

只是眼下氛围正好,他也就不提此事,只笑一笑道:“会。”

他这回答没有海誓山盟,因此反而显得郑重,但其实未经多少思考,就又显出几分轻佻。在他心中,其实还从未想过之后的事,如果要他信誓旦旦地赌咒发誓说自己的爱会持续到永远,那么周章便会第一个跳出来对他冷笑。况且陆宁远自己就从不会变么?十年便已太久,他的思绪只向“永远”投去一眼,这词语本身的肃穆便冷冰冰地欺了上来。

陆宁远道:“我也爱你。”他鼓足勇气,涨红了两只耳朵,用父亲从未教给过他的直白和不允许他表露出的柔软,用童年之后就几乎没再见过的母亲于二十六年前的秋夜用一根脐带留给他的,此刻正在他血脉间丝丝流淌的温柔情感认真地道:“永远爱你。”

第213章

刘钦一向以有为明君自许,即位以来更是严于律己,自从说要削减宫中用度之后,就再没坏过自己定的规矩,加上又有他父皇“珠玉在前”,群臣看来,实在不能不对他暗暗期许。

这样一位天子,忽然在冬狩第一夜,原本该大宴群臣的夜里缺席,还传话过来,说自己偶染微恙,让群臣照常宴饮,清点猎物、颁赏武将之事挪到转天,一时大多数人倒也信了。

第二天一早,刘钦就在群臣面前现身,虽然看着有几分疲惫,却也没有病容委顿的不堪之态,担忧者、狐疑者一时都放下了心,竟少有人多想。

“朕昨夜偶感不适,未能同大家尽兴于欢宴,还望诸公见谅。”刘钦扬声道,听声音却不像病了。

群臣马上便献上“请皇上善保龙体”,“江山社稷之福”的马屁云云,刘钦没挥手打断,耐心等他们说完,对薛容与这知情人小心翼翼打量的目光视而不见,又道:“昨天诸位将军的猎获清点了么?”

礼部马上有官员上前呈上册子,“昨夜诸位将军所射猎物皆已封存清点,请陛下过目。”

“嗯。”刘钦接过,粗粗扫了一眼,问:“朕猎获多少?”

礼部官员很快答:“陛下共猎获一头虎,一匹马,四只鹿。”

整整一天时间,只猎到这么一点猎物,别说本朝高祖马上取天下,当年威震华夷,当国以来十几次射猎,诸次所展神威无不清清楚楚载于国史之上,已经在前面打出了个样子,就说刘钦的父皇刘崇,现在已经老迈迟钝,消磨了意气,但放在二十年前,年轻时也远不只有这样一点本事。

刘钦正值壮年,又曾在军中历练,到最后只有这样一点斩获,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手。但群臣自然不会让天子落在地上,便揪住那头被他用火铳毫不费力打死的老虎盛赞起来。

有人便凑趣将他与射虎孙郎相比,本是拍马屁,不料反而拍在马腿上面。刘钦嗤笑一声,不快道:“孙权坐拥东南,只知限江自保,蹉跎一生,有何英雄气?”言下之意乃是不屑同他相比。

崔孝先马上道:“陛下矢志恢复,必要驱逐鞑虏,复我疆域,他年功成,古往今来唯有一人可比——”

这下旁人也都纷纷醒悟,想起以当今天子一贯的志向,拿孙权出来实在是犯了忌讳,幸好崔孝先反应迅速,给众人一道解了围。刚才说错话的那人带着感激看他一眼,马上接口道:“对对,以南制北,重整河山,唯有明太祖皇帝可比。”

众人一转口风,刘钦这次没再说什么,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秦良弼从旁听着,越听越不对,转头小声问幕僚:“怎么不嘉奖武将,到了文臣吟诗的时候了么?”

按冬狩的规制,文武百官都要随皇帝出猎,前面自然是武将们比校武艺,议军讲武,但同行的文官们也不好无事可做,第二或第三天临回去前往往要对冬狩赋诗,进呈御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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