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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过,经他一提醒,不少人都想起曾在官兵当中见过刘钦,只是碍于翟广看重他,始终没有当面讨个说法。
现在交战正恶,人人都杀红了眼,刘钦却不出力,任谁都觉着他有异心,宋鸿羽稍一煽动,一些人便叫嚷起来。
翟广顾不上,又不愿当真绑了刘钦,一时有些进退两难。正失了计较间,刘钦自己策马上前,“景二哥,看见东面那支冲来的兵马了么?咱们两个破了他们。”
“咱们两个?”景山问:“咱两个怎么做到?”
“你马上知道。”刘钦放下话来,扯过旗子遮去半张脸,也没解释,从翟广腰间取下他的弓箭,手指一勾,试了试弦,然后搭箭上去,怒气开弓,息气放箭,手一松弦,一杆羽箭嗖嗖而过,直插冲在最前面那官军的面门。
翟广的弓不是什么好弓,弦也不是硬弦,他这一箭却挟着十分威力,一下便将人从马上射落在地。身后传来惊呼之声,刘钦全不理会,紧跟着又是两箭射出,最前面又有两人应声落马。
刘钦把弓扔回翟广怀里,对景山道:“景二哥,该你了。”
景山会意,大吼一声,一拍马冲了上去。
他与官兵交手过多次,马上就明白了刘钦的意思。无论是什么人,朝你冲过来时再是气势汹汹,但只要杀了为首的几个,剩下的人就都不敢冲得太靠前,说是有意退却也好,说是下意识也罢,必然缓下脚步,不像刚才那样一往无前。
而对骑兵而言,最怕的就是前后脱节。要是前面快了,后面慢了,战阵拉长,倒还在其次,更严重的乃是像现在这样前面慢了,后面还没来得及慢下来。后军顶上前军,本就容易出乱子,这时候他再上前冲阵,果然引得这队人阵脚大乱,自相践踏起来。
而官兵从来便是这样,只要有一处溃退,剩下的人便都要落荒而逃。景山没带旁人,只凭着自己一个,左右冲杀几次,竟然当真把这队数百人的官兵给顶了回去,还在地上留下了二十来颗人头。
刘钦不愿意杀伤雍军,但真到了不得以时,他也没有半分手软。况且他瞧见邹元瀚的旗子,便觉牙痒,要不是这人远远藏在中军,没到阵前来,他那三箭射的就不是那几个杂兵了。
杀了几个人,给自己解除了嫌疑,那一手他一向引以为豪的射术,也为他挣来几分敬意。再没人说他了,翟广趁着官军侧翼稍乱的功夫,也连忙令人吹角,发动最后的反攻。
就在这时,远处又有喊杀声传来,却不属于交战双方中的任何一个。这时已是晌午,晨雾渐消,漠漠水田上,数里之外便瞧见林立的旗子,飐动着朝他们压来。
两边瞧见,翟广面上一沉,邹元瀚心中一喜,谁知又过片刻,来人近了,形势却是倏忽调转过来。
来人衣不蔽体,旗子杂乱,用的武器锄头、镐子什么都有,看起来就像随便拉起的一帮人,却见着官军就打,从侧面直插过来,歪打正着,把邹元瀚好不容易布好的军阵破了。
翟广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太久,一旦抓住,哪肯轻易放过,当即把刀一扬,狠命前冲,声声大吼,有如出柙之虎,威不可挡,颇有股英风磊落、慷慨豪侠之气。拼杀一阵,竟当真破开邹元瀚以四倍于他的人马所围出的圈子,打得他全无还手之力,当着他面突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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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钦跟在后面,也觉毛发尽张,打马路过邹元瀚身边时,向他瞧去一眼。
他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邹元瀚没认出他,匆匆一瞥,只觉着那双眼有如星剑光芒,寒光凛凛,向着自己倏忽射来,但不等他反应过来,转瞬间便去得远了。
第60章
刚才混战之中,邹元瀚的头盔都被打落在地,这会儿才刚刚戴好,正狼狈万分,让刘钦这么一瞧,更觉恼恨,愈发不肯就这么放翟广跑了,想要收拢残军追击,可是手下士卒撂了挑子,无论怎么催促,都不肯再前进了。
他明知道许多人没有受伤,或者只受了轻伤,可这些大头兵平日里被他骄纵太过,这会儿全揣着小心思,有一分伤就装成十分,见翟广军悍勇,担心追上前会被害了性命,说什么都不肯再上前,只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抱着胳膊腿“哎呦”、“哎呦”地惨叫。
平日里他从不计较,谁知到现在想要计较却也晚了。无论他怎么鞭笞,都无人响应,最后只得颓然放弃,干脆就地想好说辞,等见了朝廷的人,到时候就说翟广一军这些天蛰伏下来,又拉了许多反民入伙,再不是刚刚被击败时的规模,现在早就壮大成了几千人,扯起旗子浩浩荡荡。
他恰好遭遇,孤立无援,拼死抵挡,一番恶斗之后,本来马上就要取胜,谁知被另一伙叛军夹击,才惜败于他们之手。
当下砍了些地上人头,准备作为翟广军的大小首领,日后拿来报功。
另一面,翟广与刘钦他们跑远了,刚才那伙突入战场的人也与他们一起,见官兵没有追来,为首那个跳下马,单膝跪地,对翟广抱了抱拳,“我叫扎破天,太平府本地人,受不了狗官欺压,就学了你翟老哥的榜样,也拉起一帮兄弟。哈哈!刚才恰好经过,听见这边有交战声,想着来帮帮场子,谁知道正好就是你翟老哥!”
他说着,不待翟广扶他,自己站起来,兴奋道:“我早听说你翟老哥的大号,可惜从来没见过你面,听人说你脸上有条道子,看见就能知道,今天还真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翟广早习惯被人这么说,闻言也不介意,下马拉住他手,“好兄弟,既然来了,你与我们一路么?”
扎破天犹豫一下,看了看身后的人,见那人点点头,转回来答:“那好,你翟老哥不嫌弃我,那咱们就一道走!你没多少人,我也没多少,抱一块再遇见官兵也能有个照应。”
宋鸿羽见他答应之前先看手下人的主意,对他的为人心里已略微有了些底,又听他话中之意,似乎并不打算奉翟广为首,暗暗皱眉,对翟广使个眼色。
翟广瞧见了,却并不在意,呵呵笑道:“我哪里能嫌弃你,你雪中送炭,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扎破天兄弟,你是因为什么起事的?”
方今国值叔季,四面扰攘,非但北方疆域沦丧,就连南面名义上仍属雍国辖地之处,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官府欺压日深,像他们这样起事的人层出不穷,许多人都喜欢给自己起个大号,起得越威猛越好,至于自己本名,如铁蛋、狗剩之流,往往就不再乐意提起,翟广便按道上规矩,对这个问也没问。
他打交道的人多,因此这话说来十分自然,刘钦从旁听见“扎破天兄弟”五个字,却是忍不住笑出一声。
扎破天斜眼朝他瞧过去,原本怒气冲冲,看翟广麾下是谁敢笑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