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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不抖了,把手一拿,硬声道:“你管哪来的?鸡磕的,羊摔的,耗子在门槛上撞死了,反正没见着生人,奶奶的,说没见着,就没见着!”
地窖下面,翟广在心里暗道一声:糟了。
官兵大怒,更加确信他见过翟广,翟广即便没躲在他家,也必定曾经来过,可他竟敢隐瞒不报,还向自己挑衅,一时怒极,更要杀鸡给猴看,当即让手下兵士全冲进来,上下乱翻一通,当着他面把他家里瓶瓶罐罐能拿起来的都在地上摔碎了砸烂了,一时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老赵瞧着家里最值钱的家当,当初爹妈为了给他娶媳妇,特意花大价钱打的大铁锅也让人给搬出来,使劲砸在院子里,一下没碎,两下没碎,三下没碎,一个兵士把锅高高举过头顶,狠命往地上一砸,第四下终于破个大洞,他只觉一颗心让人像抹布似的两头一拧,忽然跌坐在地,嚎啕起来。
“说没有就没有,你们咋这么欺负人!”
官兵冷笑,“嘴倒挺硬,看你硬到什么时候!”一鞭子抽在他身上。他没穿衣服,这下马上就见了血,皮肉绽开,就像身上咧开张嘴。
他惨叫一声,紧跟着第二鞭、第三鞭嗤嗤落下,他又叫了几声,强忍着不再叫了,死咬着牙,身子被抽得一撅一撅的,但到底一声都不再吭,只扭头回看着官兵头子。
围观的乡亲们有的错开了眼,有的怒瞪着那个头目,但被兵士挡在外面,想靠靠不过来。有人大声骂起来,被官兵一块绑了,和老赵并排按在一处,一起吃起鞭子,看有没有人顶不住率先松口。一时惨叫满院,此起彼伏,惊得各家的狗都一齐狂吠起来。
最外面的百姓骂也不敢骂了,只沉默着恨恨盯着他们,先前不敢瞧的人也转回眼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几百双眼睛腾着热气,在人群中间,却是长鞭错落,咻咻有声。
地窖里看不见外面,却能听见声音,刘钦但觉鞭子是抽在自己身上,一张面孔火辣辣的,又是恼恨,又是羞愧。再听一旁,翟广的喘气声愈发粗重,已经几乎像牛一样。
刘钦心想:他怕是忍不住要冲出去了。我怎么办?当下虽觉前路莫测,贸然出去,未必能全身而退,却也不去想他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把心一横,右手又一次按上了刀。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爷,爷,这是饿什么……”
就瞧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颤巍巍出来,几个官兵互相使个眼色。他们刚才搜家时就瞧见了她,还把她推到床边,掀起身下床褥也搜了一搜,知道她又痴又聋,也不理会。老太太却撇着腿挪上来,蹭到老赵边上,半哈着腰抱在他身上,急道:“打我儿做呆……不打!”
她满口缺牙,说话漏风,说出来的话旁人都听不懂,但看她姿势,也能多少猜出个七七八八。官兵头子挥挥手,旁边就来人扯她,她不肯走,两手死拽着老赵,把他两边胳膊上的皮都揪了起来。
她年迈力气小,僵持不一会儿,到底还是被扯开,但挣扎着不肯走,挥动两手,吚吚呜呜地又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嘴边上就淌出血道。
老赵一看,两眼一时赤红了,扑腾着就要起来,就像刚甩在岸上的鱼,两个人压不住他。他大吼道:“你打我娘!”
扯老太太的官兵才二十岁,刚刚从军不久,生嫩得狠,闻言忙松开两手,急道:“我没有!我就拉她两下!”
老赵一个发狠,猛地挣开,光着身子扑到他娘身上,“娘,你咋了!”
老太太抹了把下巴,看见血,抹在袖子上,往旁边地上唾了几口。老赵又问:娘,你咋了?
老太太偏过一只耳朵朝向他,大声问:“啊?”
老赵心觉奇怪,不知道娘的耳朵什么时候坏了,提高了嗓门又问一遍。老太太这才听清,指着门槛,拿只剩下三颗牙的嘴含糊说道:“今昂……撵一,卡哎这槛……上,歪断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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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一愣,大声重复一遍:“啊,你说你今晌午撵咱家鸡的时候,摔在门槛上,掉了一颗牙!”
老太太点点头,“呸”的一声,又唾出一口血痰,不偏不倚,正落在官兵头子的马靴上,吚呜着又说一句。这次围在外面的,不管是官兵还是百姓,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她说:“这鸡不下蛋,宰了算了!”
第55章
后来那伙官兵没搜到翟广,悻悻地走了,走之前狠狠警告了他们一番,扬言过一阵还会回来,那只不下蛋的鸡,也捎带手拿走了。 网?阯?f?a?b?u?页????????w?è?n?2????②???????????m
等人走后,老赵把村民们赶开,不让他们看见自家地道挖在哪里,从地上捡起衣服裤子,拍掉了土,一件件穿在身上,又等了好一阵子,见确实没事了,才打开地窖门,让翟广他们出来。
他家小,招待不下那么多人,先前那个年纪大点的村民就把翟广带去了自己家。
他说前一阵子村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上一个里正吓得害病死了,县里又没顾上他们,没定下新的里正,现在村里的事暂时都是他来代管,村里人都叫他老村长,翟广要不介意,也这么叫他就行。
原本被老赵挥散的村民本来就都没走远,纷纷跟去他家,围在一起痛骂刚才那队官兵。
刚才骂人犯忌讳,现在却不犯,他们便七嘴八舌地扯呼开,用的农村土话,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刘钦连一小半都听不懂,却也知道他们是在骂人,只在一旁恨恨地闷坐着,一言不发。
翟广任他们发泄了一阵,摇摇头打断了,动情道:“今日乡亲们的恩情,翟广一生也不敢忘,等以后脱困了,我一定还会回来,就是自己回不来时,也想法让别人过来,一定报答于乡亲们。”
老村长“哎”了一声,声响极重,像是叹气,又像是还在骂人,“不瞒你说,我儿子当初也被官兵抓走,是托了你翟大哥的福,才被解救回来,不然不知道现在在哪条沟里呢!当初你把他救回来,我和他说,你前面当啷个东西,那不是摆设,咱做人得有志气。他说爹,我知道你意思。当晚收拾了东西,第二天就去追你。你问问他们,多少人都是,不是就我一家。”
另一个接口道:“咱们都有儿子、兄弟在你那里,知道你从来不骚扰咱们,不抢我们的,也不吃我们的,专和官兵对着干。官兵什么样,咱们心里都门清,你打他们,便是好人,咱都看着呢。更别说你对咱们这样好,咱们就也盼着你好,没什么说的。”
“翟大哥,你就放心养伤,官兵们去一次,十天半月不会再回来,尤其咱村里还这么穷,他搭眼都不想搭上一眼,刚撂话说马上还要回来,那是吃灯草灰,放轻巧屁呢,你听他扒瞎!你要实在不放心,我们在村口给你盯着,一有人来就给你报信!你就安心待在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