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3
番话是何意,周章却在心里暗骂一声:这是旧病复发了。
原来刘钦从前在长安时便是这样,和他在一起后,生怕有人不知道他俩关系似的,总故意在旁人面前推重于他,以为这样他便高兴。
曾有一次,宫中一座新修的宫殿落成,圣旨命众翰林作诗文庆贺,刘钦身为太子,负责主持此事,却假公济私,当着一众翰林的面对着他的文章大赞特赞,好一番吹捧,对其他人视而不见,全不管旁人作何想。
在场十数个同僚面上恭恭谨谨,不敢有异言,可周章却看见,他们暗暗向自己投来的视线带着探究之意,是那样玩味,甚至鄙夷,还有几分暧昧,心中大是不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刘钦还在那里说个没完。
等旁人走后,这个十七岁的太子像是个自以为做了件大好事的孩子一样,带着得意、带着讨好,两眼亮晶晶地来拉他的手,被他忍无可忍甩开。
刘钦脸色当即沉了一沉,想来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过,但不知为何,好脾气地忍耐下来,反问他:“怎么不高兴了?我刚才夸得不好么?”
网?阯?f?a?B?u?y?e??????ū?????n?2??????5?.??????
周章心道:你被人捧惯了,自然别人越奉承你,你就越是高兴。却忍耐下来没说,勉强压下心中烦乱道:“非要昭告天下,你对我另眼相待么?以后别再这样了。”
刘钦却笑嘻嘻道:“有什么不好么?我喜欢你,就要让别人知道,干什么藏着掖着?”
周章冷笑,“你这么做,旁人如何看我,你想过没有?”
刘钦一愣,“他们什么怎么看?被我喜欢,难道是什么丢人的事么?”
看了他这副样子,周章当即明白,自己想的是什么,这个从小养尊处优,地位尊崇的天潢贵胄是永远也无法明白的,于是一个字没有再说,转身就走。
他原本以为刘钦在夏营当中走过一圈,应该有所不同,对自己心中所想应该能体会几分,可现在看来,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半点长进,白费他特意走这一趟——
没错,其实他并非是如刘钦所想的被迫奉命而来。从刘钦与大军失散之后,他便每天着意留心从各地传来的消息,后来入了兵部,更是借着职务便利,每一收到塘报,不管多晚,都先草草翻阅一遍,看有没有刘钦的音讯。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终于有了消息。原来刘钦之前竟失陷在夏营,幸好现在已经脱险,但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居然自请留在江北。后来便是他被围有日而无人救援之事,正巧朝廷要遣使者宣谕江北众将,周章便自请前往,谁知现在当真见到刘钦,后悔之意反而远胜其他心思。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y?e?不?是?ī????????è?n????0??????????????则?为?屾?寨?站?点
他失望至极,颇为无味,借口把所携军粮分发给城内百姓之事尚需人主持,便要离席,却被刘钦叫住。
刘钦一面按住他,一面问熊文寿:“刚才把将军叫来得匆忙,倒忘了问,城防已经修缮完毕了么?”
熊文寿哪里不懂,忙道:“还有些地方没安排下去人手,臣这就去盯着。”说完便匆匆站起。
刘钦又看向陆宁远,“靖方,你征战多日,好容易回城,也快回去歇吧。”
谁知陆宁远却道:“多谢殿下关心,臣不累。”
这话一出,已经走到门口的熊文寿不禁一个趔趄猛顿住脚,愕然转回身来。
刘钦也愣了愣,又道:“你身上带伤,去找军医瞧瞧。”
陆宁远仍安坐如山,两手平放在膝上,脊背靠在椅背上挺得笔直,“劳殿下方才亲自处置过后,已经不流血了。”
熊文寿不禁睁大了眼,张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刘钦心道以前不知道他是个这么实心眼没有眼力价的,无奈道:“既然你身体无碍,分粮之事,你先去主持,我稍后就到。”
陆宁远又坐一阵,这才慢吞吞起身,垂首应了声“是”,没有二话,跟在熊文寿身后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刘钦的错觉,只觉他这会儿刻意压着脚步,走得比平日要稳上几分,竟然不显得怎么瘸了。
待他关上门后,周章忽然神色一冷,淡淡道:“刘钦,鬼门关里走过一圈,你还是没变一点。”
第26章
刘钦笑道:“快一年没见了,我好容易死里逃生,何必吵架?你看——”他指指脖子上刚凝血不久的伤口,“我今天可差点就没命了。”
他生性要强,要是身上伤重,绝不会轻易示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行,甚至有时越是亲近,他就越不肯显露。反而是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伤口,他倒不介意拿来稍稍卖一卖可怜。
周章见了,脸上神情果然软化了些。
朝廷发生那般惊天之变以前,他们俩曾因为某事大吵过一架,从那之后,虽然刘钦主动低头示好,他也让了一步,两人算是重修旧好,但相处时总有几分冷淡。今天刘钦以这种语气向他抱怨,倒像是彻底揭过这页,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
他心中复杂,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该为他这么轻易就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事而感到不平,但也没再主动提起,只道:“这不是你自己选的么?”
他口中不饶人,下一句时却又有了好声气,“你知道吗,朝中已有流言,称你留在北面,是有心行唐肃宗灵武之事,已经传到陛下耳朵里了。”
刘钦当然知道,而且消息源还不止一处,早在两个月前崔孝先就提醒过他,他通过自己的路子也早已探知一二。
但这话从周章口中说出,仍让他心里一宽,拿起桌上刚才始终没人动的饼,随手撕下一大块,“我只是做些招抚流民的小事,岂敢有别的念头。父皇也不曾为浮议所惑,不然岂会有今日这道旨意?”
周章见他当着自己还不肯说实话,当即把刚才的关切收拾收拾扫地出门,冷笑一声道:“招抚流民确实不假,但把你牵在江北,凭这区区‘小事’,可够格么?你是见形势不好,想要收揽人心,为日后做打算罢?”
刘钦被他道破,也不羞恼,把饼往嘴里一放,慢条斯理吃完才道:“不错。我是要如此,又有何不可?”
“没有什么不可,只不过——”周章为着赶路,也一天没吃饭,拿起另一张饼,却不急着吃,只拿在手上,又道:“你这如意算盘怕未必灵。你知道么——”
他看刘钦全没有紧张之意,反而又掰下块饼正要往嘴里送,一副全不上心的模样,故意恫吓道:“那几个煽动唐肃宗之论的言官都是陈执中的人。你别以为在江北就天高海阔,行事放荡,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举措稍有违于臣节子道,这五百羽林就不单单是给你壮声威的了。”
刘钦果然放下饼,定定看他。周章见他这般反应,终于满意,这回轮到他把手中饼掰成小块,好整以暇地往嘴里填。
他手指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