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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钦。

要是按照他的心意,就是不把陆宁远直接推出去砍了,也要把他赶出城去。可他到现在还如何看不出来,刘钦是铁了心要偏袒陆宁远,自己要说追究,只是显得不识趣而已,但又说不出宽宥的话,于是沉默不语。

刘钦继续道:“我知道你是顾忌我在旁边,不好同他多为难,是么?”

熊文寿一愣,忙道不敢。

“嗯。陆宁远不顾大局,触犯军法,按律原该斩首,就是你不处置,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任他逍遥法外。当日在解公营中,解公原本就要杀他,只是顾念他此举事出有因,深为可悯,有可宽恕处,这才改为打二十军棍。又因其对我有救护之功,功过相抵,这才让他复了千总之职,以观后效。”

刘钦这话乍一听十分寻常,好像只是复述当日经过,但其实先是搬出在军中威望甚高的解定方来,暗示他已处置过了,处置结果便是如此,熊文寿虽是苦主,但既然默认军人就该服从长官,就不当还有二话。

况且他言语之间,又是“事出有因”,又是“深为可悯”,虽未明说,却句句是在暗示自己与解定方皆已知道当日陆宁远叛逃实情,只是顾及他熊指挥的面子,没有直说,也不欲追究。熊文寿若是再紧咬着不放,就是给脸不要,不知好歹了。

果然,熊文寿听出此中厉害,神情一整,忙道:“既然朝廷已有定议,臣自然别无二话,全听殿下与总督处置。殿下,让陆千总起来吧!”

刘钦起身,托着陆宁远手臂,让他站起,亲自倒了两杯酒,一左一右拿在手里。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各位将军只要大节无亏,朝廷自然不会追究小过。”这话明指陆宁远,暗说熊文寿,只听得熊文寿神情一宽,刚刚提起的心又放下了,说不出的受用。

“而大敌当前,各位也当和衷共济,捐弃前嫌,勠力同心,共抗胡虏,保境一方,屏障山河。”

“两位若是肯不计旧怨,就饮此一杯,从此再不可提之前的事,如何?”

刘钦面带微笑,举杯而立,向两人各自看去一眼。熊文寿已深自敬服,忙两手捧过,一饮而尽。刘钦又向陆宁远瞧去,陆宁远也向前一步,接过杯子仰头饮下,然后低下头,看着颇为恭顺。

“两位将军如此,我在这睢州城内,才总算是能贴席而卧了。”刘钦笑着重新坐下,正要招呼他们也坐,门口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令兵隔着门板道:“斥候探到有大批夏人集结,似是正往这边来!”

第17章

之后十多天的时间里,派去各地的探马陆续回来,刘钦才慢慢弄清楚这次遭遇夏人是怎么回事。

他当初自请外出招抚流民,自然知道此行不会没有风险,却也多少抱着些有恃无恐的心思。毕竟睢州至凤阳一带目前还都在雍国手中,他在自己的地盘活动,身边又有数千军士护卫,还能出什么乱子不成?

可他漏算了一点,那就是这时的夏人竟然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竟敢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到他雍国地界纵兵驰骋。他更没想到的是,沿途城池全然不敢有所反应,竟是只能干看着,全都和当初的熊文寿一样。

他探到,这一军首领乃是狄吾,也是夏国王室,比他们的皇帝和摄政王矮一个辈分,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

他记得上一世狄吾该是率军直入山东了才对,不曾来过这边,因此听解定方不无担忧地说“狄吾一军不知动向,恐怕要往淮西去”时,他当时没说什么,心下却大不以为然。

没想到这次狄吾居然换了方向,看来十之八九是他引发的连锁反应。夏人不惜冒险越过数个城池深入他雍国腹地,也非要抓到他不可,足见那日他在他们指头缝里脱身一事,当真让他们气急败坏。

刘钦这么想着,虽然知道附近夏人还在不断增多,而狄吾麾下全部兵马加起来足有两万余人,却也心情颇好,丝毫不露忧色。

熊文寿虽然先前有贻误战机之过,但守城可是老本行,把别人和夏人交战的时间都用在了经营根据地和训练士卒上面,就此时的处境而言,倒真有些歪打正着。

听说夏人调动消息的当天下午,刘钦就查看过睢州的军备和城防,见此地城高池深,各营严整,暗暗放下心来,再加上他还有一个最大的倚仗——

前些天他仅凭着分兵后仅有的一千余人,就把几好只夏人夏人骑兵耍得团团转,让他们白白劳师劳饷,到最后也没摸到他衣角一下,至今想来,仍不禁引为快事。

可他再怎么如何,也不至于认为这是自己的功劳,当日要不是陆宁远,他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拼死一战,甩脱夏人追兵,带着不知还剩下几个的残兵败将仓皇逃进睢州城,哪能有现在这般从容。

现在陆宁远也在,他几乎很难想象这座城池会守不住,想象兵败城破时是个什么光景。况且为万全计,探到夏人有往这边集结的动向之后,他即以太子身份向附近各地守将发书让他们前来救援,料来不出半月,周围一带的援军即陆续可到,那时夏人识趣退走还好,要是胆敢不退,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这时夏人只有前锋赶到,因着人数太少,还犹犹豫豫不敢攻城,只是在城外扎下营寨,等着后面大军开到。战争的浓云才刚刚在天幕尽头露出一角,还没人知道以后在这座城里将是怎样一副惨烈景象。

城门还未完全关闭,允许百姓在白日进出,每日都有兵士在城门口严格盘查来往百姓的身份,防止混入夏人奸细。

城里市集每日还在开放,只是萧条了些,米价开始上涨,但寻常人也还负担得起。城外村落许多居民还在家中观望,不曾迁进城,其中就包括刘钦带来的数千流民。

睢州城容纳不下这么多的额外人口,因此只能暂时把他们安顿在城外,准备等夏人的危机解除后再徐徐图之。

刘钦出城去看过他们一次,还曾又见到了那对一时改变了他心意的母女——这次他逗弄了一阵婴儿,还同它的寡母交谈过几句,问到了她的家乡,话赶话时还当着她和在门口、窗外伸长脖子观望的其他流民的面说出定要收复他们故土的话来。

说来奇怪,之前他看这些人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危急关头还觉着颇为累赘,但当为了他们不惜把自己的性命也抛舍出去过一次之后——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决心,而后来他也没当真遇险——但在那之后,再看他们,好像就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又坐了一阵,回到城里,见军士不住往城头搬运石头、木料,有条不紊,也就没再过问,想着近来每天都要收到的几十封互相矛盾却又每个都言之凿凿的军报,没注意到什么时候陆宁远已经站到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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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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