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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甄很久没下厨了,但动作依旧娴熟。老人家最拿手的就是肉沫炒茄子,刚将切好的茄子放入锅里,香味便把二十几平方的出租房给填满了。

李海成边洗菜边看秦甄,从满是皱纹的脸,到布满密密麻麻裂痕的手指,最终定格在她的动作……秦甄炒菜的时候总会颠一下勺子。

李海成看习惯了,还以为炒菜就该这样。

小学一年级,他站在木板凳上,握着勺子学着秦甄的样子,完完整整的炒了次鸡蛋。

秦甄当时吓坏了,赶忙将他抱起来,“乖儿,谁给你生的火。”

“我自己生、的火。”李海成摸摸脸蛋上的灰,“奶奶、你吃。”

看着锅里黑漆漆地鸡蛋,秦甄红了眼,“谁家孩子有我们家海成乖,那么小就会给奶奶做饭了。”

这事每年秦甄都会跟旁人念一次,说李海成是家里最懂事的。

其实他不懂事,有时候他真的不想懂事。

……

夜晚,杨芹干活回来,走到玄关便急声道,“娘,你做饭了?你做饭干嘛,我都说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话锋一转,“海成,你咋来了。”

“想吃奶、做的饭了。”

杨芹扬起笑容,“我也好久没吃过你奶做的饭了。”她看向厨房,“这都整好了?”

“好了。”李海成将菜摆放在桌子上。

这时,李贝冉走出卧室,跟着将米粥端出来。

几人落座,李海成这才想起唯独不在的人,“常贵、呢。”

“这几天他说他去找活了,不知道是真是假。”杨芹说,“常贵是娶不上媳妇了,得打一辈子光棍。”

她不免操心道,“海成,你该结婚了,眼看都要三十了,这不娶个媳妇怎么行。”

李海成苦笑,“婶,我这、情况,哪有好姑娘能看、中我。”

“咱条件低就找个门当户对的。”

李海成顾虑得多,婚姻是大事,在他这里不能随便,“什么也没有,娶哪个姑娘他都得、跟我吃苦,我就别、祸害人了。”

在这个家,李海成所有的积蓄都用来补欠债这个窟窿了,别说家里人,村里的四方邻居,谁不知道李常贵赌博背了一屁股债,都是他哥李海成还的,有他弟弟在,媒人见了都得躲得远远的。

杨芹心知肚明,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饭吃得安静,结束后,李海成没机会和李贝冉单独谈话,这丫头诚心躲着他,吃完饭就跑进卧室了。想了一晚劝诫的话没能说出口,李海成索性就没再管。

-

上次之后,李海成果真没再收到祁景安的任何消息,每日送水,生活像是回到了以前,时间一长,他都忘了有祁景安这个雇主。

南城多雨,连下了两天,李海成今天送水被大雨淋了一身,回去就感冒了。

他不常生病,但一生病就很难痊愈。大城市看病贵,李海成不舍得输液,都是硬撑着吃药好的。

回了宿舍,陈全看到他那张憔悴的脸,皱眉道,“哥,你这是被淋感冒了。”

李海成一开口还有重重地鼻音,“嗯,我一会儿去、买药。”

“你别买了,吃我的。”他拉开抽屉,“这是我上次发烧买的。”

陈全拎起暖壶倒了杯水,“你喝点,晚上看能好点不。”

李海成吃了几片消炎药,又喝了一包退烧药,在床边缓了会儿,感觉更难受了。

陈全摸摸他的额头,惊了下,“哥你这是发烧了,还是去打一针吧。”

“没事,我吃了药、睡一觉就好。”

“你这也太烫了,还是去医院吧,我陪你。”陈全说着就要收拾东西。

李海成摆摆手,“不用,睡一觉能、好。”

他刚要躺下,手机铃声就响了,他接通,听到李贝冉的哭声后,瞬间清醒几分,“贝冉,怎么、了?”

“哥。”

……

李海成没想到有天因为李贝冉的事去了酒吧。

李贝冉打电话的时候哭的厉害,嗓子都哑了,还抖着声,话也没明白,李海成前因后果还没理清楚,就跑出了宿舍。

西区的酒吧太远了,路上他心急如焚,生怕李贝冉再出事。

到了地方,李海成推开包厢门,里面没有晃动的音乐和杂乱的灯光,只有僵硬到窒息的氛围。

李贝冉看见他,泪流个不停,下意识躲在他后面,“哥。”

“你是他哥。”坐在中间的男人捂着脑袋,恶狠狠道,“你看,这是她给我砸的。”

对面站着个女人,是李贝冉的领班,也是酒吧的经理,她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一看李贝冉打了谁,确定她这是招惹了大麻烦。

赵冼是他们这的常客了,这家酒吧的老板还跟他熟悉,开业的时候,她就见过这人。

每次来喝酒撒钱从不含糊,就是没少干恶心事,所以在选人方面她不敢懈怠,偏偏今天太忙无暇顾及,李贝冉就去顶班了。

中途,赵冼拉着李贝冉离开酒吧,李贝冉奋力挣扎,情急之下握着酒瓶砸了人,才有了这档子事。

经理是明白人,发生这事,最好是私了。

南城的有钱人谁没有自己的圈子,个个都有点实力,谁都不好牵扯进去,惹得自身不痛快。

这二十分钟,经理从中缓和,没有丝毫效果,见李贝冉家长到了,他温声道,“赵哥,咱还是先去医院吧,身体最重要。”

“去他妈的狗屁医院,今儿就把话撂这了,医疗费还有精神损失费,十万,一分不能少。”

“十万都少了,得二十万。”他兄弟还在旁边附和,明显是要耍无赖。

李海成没在意那么多,只顾着李贝冉,“有没有、受伤?”

“没有。”李贝冉压着哭声,一直攥着他的衣服。

“怎么、回事?”

李贝冉抹抹眼泪,“他硬要拉着我出酒吧,我一急就拿酒瓶砸了他,是他先骚扰我的。”

“我骚扰你?”赵冼将满是鲜血的纸丢在地上,“他妈的,你来这干活还装什么,我让你赔是给你面子,要不给钱要不坐牢,选吧。”

李贝冉知道那人是觉得丢了面子,所以恼羞成怒,想着法折磨人。

但终究是年龄太小,哪遇到过这种事,脑子里一片空白,毫无应对之法。

李海成倒是见过不少无赖,他明白过多解释是没用的,于是尽量放低姿态,“我们打了你是事实,你要赔付、可以,但还是需要去医院、先做个检查……”

“还是个结巴呢?”赵冼笑了声,“你这装的还是真的,要是真的,这搞得我在欺负老实人一样。”

闻言,李贝冉握紧拳头,“是你想强迫我,我反抗砸你是正当防卫。”

“呦,那我是对你做什么了吗?谁看见了,你身上有哪受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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