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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教你,没有千秋万岁吗。”

林在云知道,也知道父皇年迈病重,那个日子越来越近,所以他才不肯承认。此时一想,眼眶又热起来,低低道:“父皇。”

他先前那么牙尖嘴利的,说赐婚就要求死,现在小鹿似的,又温驯起来,老皇帝也跟着他伤心:“你几个哥哥,谋事缜密,朕都放心。唯独你,朕每天晚上批完折子,想到你,都要担心得不能成眠。朕年少时北伐突厥,交通西域,不是昏君。朕知道,不该留你在京城直到现在,早就该早早叫你去封地的。”

“儿臣不孝。”林在云说。

“去建邺吧,”老皇帝说:“朕方才本想叫小七靠在膝头,梳一梳头发,摸摸你的后脑发丝是否生得齐整,不再反生。抬手才发现,小七已经不是垂髫稚子,已是翩翩少年了。”

出御书房的时候,裴骤辉正逗着宫人提来的鹦鹉,一副闲适模样。

林在云红着眼圈,看他就恼火,也不理他,从宫人手里抱过鹦鹉,就要下台阶。

裴骤辉道:“陛下劝好殿下了吗?”

“裴应照!”

“臣在。”

林在云受不了他装模作样:“你竟敢害我!”

裴骤辉淡淡道:“要说惹殿下伤心也算害,臣确实负愧。”

“你……”

裴骤辉紧跟着说:“自古以来,潜龙在邸,和殿下同样处境的皇子,好一些,幽禁罢了,差些的,鸩酒白绫,死不得清静。殿下劝臣不要独善其身,早日谋生路。殿下的生路在哪里?”

“太子哥哥不会让我那样,”林在云也知道理由蹩脚,他就是讨厌裴骤辉,“你又算什么,我的封地,容你决定吗?”

裴骤辉道:“既然殿下也知道是陛下的决断,领命就是。冲臣发火,也没什么。平白伤心做什么?大不了,再去和陛下发发脾气,殿下要说放肆?反正殿下也不是第一回了。”

林在云瞠目结舌,半顷,道:“你怎么比沈子微还讨厌。”

竟会辩他,有这样的力气,怎么不去廷辩上使,也不至于满朝说他裴骤辉狂妄。想到这里,更是委屈。

“总归你们都是对的,我什么都是错的。反正太子到时候,也是怪我。”

裴骤辉缓了缓,说:“既然是臣的提议,和殿下有什么关系?”

接过兔子灯,他送林在云回殿。一路宫灯泼泼洒洒,映亮两道红砖碧瓦金阶。

林在云消了一半气,虽然还发愁,但更惦记裴骤辉是不是马上又要走。要他主动和裴骤辉说话,那他颜面无存,只能慢慢拖慢脚步。

裴骤辉道:“臣已知僭越,罪当万死,来世为殿下当牛做马,变成一只大乌龟,驮着殿下过河就是了。殿下大人大量,不要和臣计较。”

林在云忍不住笑,又绷住表情:“谁要你油嘴滑舌了?”

“肺腑之言,殿下当臣油滑好了。”裴骤辉说。

林在云消了心结,便说:“我也不怕太子哥哥疑我。只是瓜田李下,我怕我自己立身不正。我知道前程未卜,便决定不累及别人,赐婚我不要,沈子微效死,我也不要。

只是如今,封地建邺,恐怕我再也洗不清了,我不就青山,青山就我,难免朝堂有人投靠我。难道,我还真的不管那些人一家老小吗?”

裴骤辉静了静,说:“臣家中三代忠良,臣也怕到臣这里,就有负祖辈。”

林在云说出心结,又有了笑模样,转过头笑吟吟问他:“负什么?你还不够忠良吗,大将军,你连太子拉拢都不理。”

“不够,”裴骤辉说:“殿下若知臣心思,一定也骂臣忤逆贼子。”

林在云真的好奇起来,一时忘了伤心:“你快说来听听,我不告诉父皇。”

裴骤辉说:“唯有这件事,臣只有瞒殿下到死。”

林在云气结:“裴骤辉!”

“臣在。”

“你现在瞒我,就是乱臣贼子行径!”

裴骤辉道:“那臣也是被殿下逼上梁山。”

林在云:“……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乱说。”

裴骤辉笑笑:“殿下不生气了?”

鹦鹉滴溜溜的眼睛转转,张口就来:“殿下万福,殿下万福!”

林在云也不回答裴骤辉,只是抱着鸟笼,站在夏宵夜色里,停在殿前长阶上,回过头,居高临下地看了眼裴骤辉。

裴骤辉见他微微笑了,手指轻轻挡住鹦鹉嘴巴,抛下一句:“你的鸟和你一样,只会花言巧语哄骗人。”

裴骤辉还来不及给自己辩白呢,他就上阶进殿,身形隐进夜色。

不一会儿,殿中宫灯初上,裴骤辉知道,殿下要安寝了。

第83章 遇见他如春水映梨花(9)

裴骤辉深夜造访。太子一怔, 旋即,便明白了,点头:“请他进来。”

裴骤辉向他投名后, 太子党在军部便顺利布局,凡有空缺,裴骤辉也稍稍提携。

但太子很清楚, 这一切不过是看在七弟面子上。裴骤辉此人性情古怪,难以看透, 连他这个太子,有时也不免忌惮。

周围幕僚面露异色。

在治国之策上, 他们与裴骤辉分歧太多, 必不能合。只不过如今同效太子,勉强合谋。

府中解暑寒冰已经被搬走, 外头淅淅沥沥下着夜雨。裴骤辉大步流星走进来。

太子和谋士下着棋,道:“坐。是为了七弟吧?封地的事,我已晓得。将军不必特意来一趟,我要是连七弟都容不下,也就不配为人君了。”

“七皇子有倚仗, 对太子殿下也是好事。”裴骤辉说:“殿下仁善, 不会为难他。”

太子这才抬起头, 看了看他, 一笑。

“七弟怎么样?”

“殿下若只是关心慰问, ”裴骤辉说:“七皇子心情尚好, 身体也无大碍。但如果殿下是问, 他今后的前途,那该问殿下自己。”

“你想要说什么。”太子落棋。

裴骤辉道:“七皇子少不经事,不知殿下与三皇子已势同水火。为殿下参奏三皇子的那个言官, 被三皇子打了,他也心存不安。不然,不会几次想去赔礼探望。”

“要是真让他带去的太医,细细诊问,查出什么,怕是坏了殿下大计。”

太子丢下棋子,笑一笑:“你要孤放过老三?”

“臣是希望殿下放过七皇子,”裴骤辉淡淡:“他伤心起来太麻烦。一时哄好,哪天回想,不知又要怎么难过。”

兄弟阋墙,从不罕见。三皇子母族势强,才名远扬,又建有战功,太子不能不先下手为强。

若非上回,林在云实在恼怒,太子有点慌忙,绝容不得老三安稳至今。

太子叹了口气,又无奈笑笑:“他爱多心。其实,孤和老三的事,和他有什么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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