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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伸手去捂住她的嘴,这般折腾之下,她方才咽下了今日的第一口药。

无端被折腾出一身汗的姬泊雪丝毫不敢松懈,继续捂着她嘴。

很是认真地观察一番,待确认她真将含在口中的药咽了下去,方才松了口气。

也就是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脸竟生得这般小。

就这么一个捂嘴的动作,都险些遮住她的眼。

他如同鬼迷心窍般舒展开手掌,轻轻盖在她脸上。

一番对比下,她脸甚至都还没他巴掌大,当真小得可怜。

恰在这时,她轻咳一声,又眨了眨眼,纤长的睫轻轻刷过他掌心,似羽毛挠过般。

他如同触电般收回手,那股子痒意却已渗入掌心,随着血液的泵动,蔓延至全身。

他猛地攥紧方才被她眼睫划过的掌心,垂下眼帘,屏住呼吸,竭力忽视掉这股子来得分外强烈的悸动,继续低头给她喂药。

这次,他明显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也不再盯着她的脸看,只专注喂药。

她这人醒着的时候折腾人,昏迷不醒时是愈发折腾人。

只喝了几口,便不肯再喝,嘴里直嘟囔着苦。

姬泊雪想再喂,她扭头一躲一个准,还险些将他手中药碗打翻。

姬泊雪耐心都要被耗尽,他拧着眉将方才溅到手背的那滴药,送到舌尖尝了尝,当即放下碗,满屋子去给她找蜜饯。

他们家没有女孩,两个大男人哪会备着这种东西?

自己家既找不到,便只能冒雨去她家找。

他一贯知道,她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姑娘,却不知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房间竟能草率成这样。

被褥单薄得根本不像是能过冬,衣服也没几件,与其说是姑娘家的闺房,倒不如讲是个临时搭建起来、随时可撤退的棚。

看得姬泊雪心中分外不是滋味。

他不知怎得,又莫名想到了,她时刻挂在脸上的狡黠笑颜。

心中颇有些感慨:过着这样的日子,也亏她能笑得出来。

房中既找不到蜜饯,他又马不停蹄去了厨屋。

厨屋愈发草率,米缸里没有米,水缸中没有水,除却水槽里堆积如山的碗与小半屋子柴,再也找不到半点生活痕迹。

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姬泊雪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好在壁橱里还有一块未拆封的蜜饯,他拿起蜜饯,匆匆忙忙赶了回去,均匀地将其分割成数十块。

喂她一口药,再塞一小块蜜饯,如此折腾大半宿,姑奶奶桃桃终于喝完了这碗药。

阮桃桃再次醒来,已是翌日辰时。

她恢复了大半精气神,可脑子依旧有些不灵光。

记得自己昨日淋雨后没及时换掉湿衣裳着了凉,洗完澡不久后便失去了意识,再往后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只隐隐有些印象。

有人将她打横抱走,还絮絮叨叨灌了她半宿的药。

到现在她口中都隐隐发苦。

思绪尚未回笼的阮桃桃正要掀开被子,从这张陌生的床上爬起。稍稍起身,便瞧见了那个灌了她大半宿药的人。

那人正以一种分外奇特的姿势歪倒在脚踏上,眼睫颤了好几颤,俨然一副要醒的架势。

第60章 笨蛋

阮桃桃见状,连忙躺回床上。

就在她躺下不久,头顶传来了姬泊雪的声音:“醒了?”

虽未睁开眼,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直勾勾盯视她时的神情。

说这话时,他唇角兴许还染着些零星笑意。

否则,他的尾调不会似这般向上扬。

这死是一点儿也装不下去了。

阮桃桃只能揉揉眼睛,假装刚醒,嘴里还不忘嘟囔着:“奇怪?我怎么在这儿?”

她这演技非但不精湛,甚至还能称之为拙劣。

姬泊雪选择性忽视掉她拙劣的演技,强行压下不自觉上翘的唇角。

并瞥了眼她已然恢复成正常肤色的面颊,淡声道。

“精神不错,看来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正如姬泊雪所说,阮桃桃烧的确退得差不多了,可不知为何,她仍觉面颊发烫。

她就这般垂着脑袋,捏着衣角,半晌没说话。

主要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谢谢,莫名有些难以启齿。

可若不说,又觉自己未免有些过分。

人家先是借她伞,再又救了她一命,若连句谢都不道,连她都要唾弃自己。

况且,这恩当真是一个谢字能用以概括的?

有没有什么更实际的报恩方式?

阮桃桃兀自纠结着。

原本好端端的床骤然向下陷了陷。

阮桃桃思绪就此被截断,颇有些懵怔的扭头望去。

恰与姬泊雪四目相对。

许是没料到阮桃桃会突然转头,姬泊雪也愣了小片刻。

旋即,便见阮桃桃满脸戒备地从床上弹起,鞋袜都没来得及穿,便蹭蹭蹭一下与他拉开两米以上的距离。

姬泊雪仍保持着方才的动作,眼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阮桃桃只觉自己面颊越来越烫

越来越烫……从而未发觉姬泊雪明显有些失落的情绪。

待她将自己状态调整好,姬泊雪已然舒展开手脚,大喇喇瘫倒在床上。

见她眸光扫来,当即敛去外露的情绪,手掌搭在眉骨上,遮去大半张脸,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这本就是我的床。”

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的阮桃桃瞬间焉了,要说出口的话就这般生生被咽回肚子里。

她有些懊恼地瞥了姬泊雪一眼,不发一言地跑了。

姬泊雪仍懒懒躺在床上。

直至关门声响起,阮桃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

他方才自言自语般地道了句:“就这么讨厌我?”

姬泊雪所不知的是。

在此之前,阮桃桃对他的感觉定然称不上是讨厌,但现在可就说不准了。

她只觉这个叫姬泊雪的,当真是全世界最最最讨嫌的人!

阮桃桃气归气,临走前也不忘与夫子打声招呼。

这厢,夫子犹在厨屋与灶上的炖菜做斗争,围着围裙举着锅铲,俨然一副贤良淑德良家夫男的形象。

见阮桃桃要走,他当即开口挽留:“你今日要喝的药还未煎好,需饭后服用,不若用过早膳再走?”

正如夫子所说,阮桃桃烧虽退了,病却未好彻底,需得再喝上几碗药,细细调养两日。

阮桃桃向来懂得该如何爱护自己,这病既还没好彻底,自是不会拖着病体去私塾,如此一来,今日的早饭便成了问题。

平日里她根本不用考虑这种问题,锦里会提着食盒,准时准点来投喂。

现如今她有病在身,坊市还离得这般远,这等情形下,有人主动邀她吃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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