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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风吹开。

一道修长纤细的人影破雾而来,直奔向阮桃桃,一把将其搂在怀里。

用仍带着颤音的声音说。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乱跑?吓死妈妈了。”

被搂在怀里的阮桃桃猛地一颤。

原来真的是妈妈……

直至此刻,她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莫名其妙缩小了。

需得把头仰很高,方能看清妈妈的脸。

妈妈双眸噙泪,又哭又笑地望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柔。

可不知为何,阮桃桃总觉眼前之人瞧着有些陌生。

明明是她朝思暮想的妈妈。

为何她心中泛不起一丝波澜?

她盯着妈妈看了许久,方才知晓,违和感究竟是出在哪里。

眼前的妈妈音容笑貌与她记忆中一般无二,可偏偏穿着古装。

不仅仅是妈妈的衣着,此时此刻,呈现在她眼前的场景也分外抽象,有种洋不洋土不土的扭曲丑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活在了某国费尽心思偷来的中华元素所拼凑的MV中,乍一看似有点奇怪,细细望去,处处皆是漏洞。

阮桃桃瞬间明了,这定然是蜃妖为她所编织的梦境。

倒也不能怪蜃妖技艺不精,毕竟阮桃桃是穿来的。

蜃妖既对阮桃桃原来的世界一无所知,便只能通过她的潜意识、再结合自己的理解,构建出了这样一歌违和感满满的场景。

既知自己身处幻境之中,阮桃桃便不动声色戒备起来。

同时在心中想,为何她总觉这个场景莫名有些熟悉,好似她八岁那年曾走丢过一次,甚至因此而惊动了全家。

几乎就在阮桃桃这念头冒出的一瞬之间,迷雾之中又走出了好几个同样身穿古装的妇人。

其中一名妇人直奔阮桃桃而去,捂着胸口,带了几分真心:“还好找到了。”

旋即,眼风一扫,落在阮桃桃妈妈身上,神色骤变:“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连自己女儿都看不好!”

妯娌之间亦是欺软怕硬的。

谁性子软,又无丈夫撑腰,便会沦为人人皆可欺的底层。

阮桃桃妈妈显然便是

这样一个软弱可欺之人。

有人起头,其他人纷纷跟着数落起来。

或是说她这母亲当得如何不称职、平日里又是如何如何懒惰,又或是借踩低她来抬高自己……

每张看似“为你好”的面孔后皆包藏祸心。

妈妈却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只垂着脑袋,紧紧抱着她,什么也没说。

多数情况下,沉默都换不来尊重,只会叫人得寸进尺。

那些数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明知一切皆为假象的阮桃桃都按捺不住。

她挣脱妈妈的怀抱,伸手指向第一个出来数落妈妈的妇人:“根本不是我妈妈的错,我之所以会走丢,分明是因为姑姑你!”

“是你让我妈妈……”

她嘴里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完,就被姑姑粗暴打断:“你什么你?是谁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长辈?”阮桃桃没由来被逗笑。

“你既知道你是长辈,就别当着我这种小孩的面继续颠倒黑白。”

“分明是你不想伺候奶奶,故意指使我妈去。”

“你嘴上答应我妈要照顾我答应得好好的,到了饭点还跑出去打牌,要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走丢?”

许是没料到阮桃桃一个刚满八岁的小姑娘怎这般牙尖嘴利,姑姑愣了许久,长达十息的沉默之后,她开始胡搅蛮缠,倒打一耙。

阮桃桃自也不是个吃素的,姑侄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眼看姑姑就要落下风,一旁围观许久的姑父终于按捺不住,抄起凳子,就要打阮桃桃。

始终保持沉默的妈妈终于“活”过来,径直冲向人高马大的姑父,咬牙道:“你今天要是敢动我女儿,我要你死!”

空气有着一瞬间的凝滞。

那一霎,所有人都惊愕地望着妈妈。

谁都不曾想,平日里低眉顺眼,对谁都温声细语的她气势竟能盖过人高马大的姑父。

短暂的沉寂之后,看戏的亲戚们终于意识到,不能让这件事继续发酵下去,于是,自发分成两拨人拉架。

饭桌上,姑姑边抹着眼泪边诉说自己这些年有多不容易。

一张嘴机关枪似的“哒哒哒”说个不停,旁人根本寻不到插话的契机。

入夜后才到奶奶家的爸爸只是沉默。

既没替妈妈撑腰,也没偏向姑姑,阮桃桃则躲在房门后听着屋外的动静。

眼看姑姑那张嘴终于停下了,很快便有不知其因的搅屎棍开始胡说八道,先将委屈到无法自理的姑姑安抚好,再振振有词道。

“今天这件事显然是桃桃不对。”

“不过她还小,你这个当姑姑的当然不能跟她计较,都是一家人,吵吵就过去了。”

阮桃桃在房中听得直磨牙,在听到姑姑虚情假意地道。

“我这做大人的当然不会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我就是越想越委屈啊我,街里街坊谁不知道我的为人?我……”

余下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完,便被阮桃桃刻意折腾出的推门声所打断。

她边抹着眼泪,边向姑姑走去,抽抽搭搭道:“姑姑,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我只是不想看着妈妈被欺负。”

猝不及防被将了一军的姑姑愣了愣,自是只能选择原谅。

阮桃桃则借由此机会开始指桑骂槐,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又复述了一遍。

大家看姑姑的眼神变得十分微妙。

但也仅仅只是微妙。

生活中没有那么多审判员来替你主持这所谓的公道。

只要事情不波及到自己身上,很多事情的解决方式,往往都是让老实人继续吃亏,以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此事依旧不了了之。

待所有人都走以后,沉默了一天的妈妈终于对爸爸说出心里话:“你为什么一声不吭?你难道不知道你那个妹妹是什么性格?”

爸爸长叹一口气:“你也知道她是我妹妹,你们两个的事,我怎么好插手?”

“怎么就不能插手?”

“谁对谁错,你心里难道就没一杆秤?”

“你明明知道每次都是她起的头,我吵架又吵不赢,为什么就不能偏向我一次?”

她越说音调拔得越高:“这些年你在外面做生意,常年不归家,一分钱都没挣回来,我有没有说过什么?”

“当年全家都不让我嫁到你们这穷地方来,我不听,我就图你对我好,到现在我是真后悔!”

阮桃桃看见爸爸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黑。

她记得那个夜晚。

爸爸给了她五块钱,把她支开去买零食吃。

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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