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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被她捡回来的弟子大多都固执得很,宁愿耽搁自己也要留在玉华峰。

云见殊向来心软,既舍不得赶他们走,又不愿耽搁他们,便只能将他们继续留在玉华峰,做他们名义上的师父。

实则,每个不适合学剑的弟子她都一一找好了相对应的师父。

如此一来,便也导致了她座下纵有196名亲传弟子,仍无一人能继承扶危剑。

云见殊便是这样一个人。

从不勉强任何弟子,哪怕她明知自己再也找不到比姬泊雪更合适的人选,仍打心底里尊重他的选择。

虽失望,她仍勉力在笑:“那你可有想学的东西?”

姬泊雪思索片刻:“刀。”

剑乃百兵之君,可他既非君子,亦无救世之志,只想潇洒恣意地度过此生,比起剑,刀显然要更适合他。

“好。”云见殊一口应下。

奈何姬泊雪天赋异禀,纵是云见殊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适合他的师父。

出乎云见殊意料的是,不过稍稍耽搁了数日,他便照着藏经阁中的典籍学得有模有样。

许是仍对他抱有一丝期许,云见殊生生止住了要为他另觅良师的念头,转而找来了不少修刀术的秘籍。

彼时的她想法很简单,刀剑本就相通,故而九州大陆上同时修刀与剑的修士也不在少数,只要她持之以恒,定能等来他愿意继承她衣钵之日。

只是,谁都没想到,变故竟来得这般快。

那一年,姬泊雪尚未满十九。

蛰伏一甲子之久的妖皇正式向人族发难,仙羽门金丹期以上弟子皆要出战。

整个玉华峰,除了筑基期的他与胡不归,俱要出征。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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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见殊仰头望着已然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姬泊雪,笑如初见。

“再过半月,便是冬至,为师自当提前凯旋来为你庆生,你与胡不归切莫乱跑,要好好守着玉华峰。”

他看似乖戾冷僻,可云见殊知道,他其实比谁都盼着过生辰。

第一年,刚到玉华峰的时候,每逢别的师兄姐过生辰,他皆神色冷淡地看着。

尽管想装得不在意,可一个八岁稚童的心事又怎瞒得过她这个当师父的?

于是,那年冬至,他刚醒来,便发现床头多了把簇新的伞。

再掀开床幔一看。

云见殊与众师兄姐将他那间小小的卧房挤得水泄不通,就连窗外与檐下都满满是人。

在他目光扫来的那霎,近二百人一同齐声高唱:“小师弟,生辰快乐~”

师兄姐们太过热情,挤得云见殊都快摔在了床上,她只能勉强稳住身形。

与姬泊雪解释道:“今日乃冬至,冬至在人间素有团圆之意,为师既不知你生于哪一日,那么,从今往后,冬至日便作为你的生辰可好?”

她说罢,又拿起姬泊雪床头那把簇新的伞:“凡间赠人油纸伞亦有团圆美满、吉祥平安、消灾辟邪之意。”

“这伞上的每一根竹骨,皆由为师亲手所劈;伞上的每一片油纸、每一针每一线俱由你师兄姐所裁所缝。”

“愿你所行的每一步皆顺遂,愿我们能似这柄伞般能替你遮风挡雨。”

她笑着将这柄新制好的伞撑开,递给姬泊雪一支笔:“而今,只差最后一步。”

“由你亲手绘出锦绣前程。”

姬泊雪不会画画,便有擅丹青的师兄自荐,握着他的手在伞面上绘出一枝红梅。

他这么一画,便有人不乐意了。

“红梅报喜?这么俗气的东西又怎衬得上咱们粉妆玉彻的小师弟?”

“照我看,该绘兰,兰高洁典雅俊雅脱尘,小师弟长大后定然会是这般好相貌。”

“绘什么兰?这么清苦

?小师弟年岁尚幼,就该花团锦簇富贵吉祥!”

“哪有男孩子顶着一伞花开富贵出门晃悠的?绘竹,自是得绘竹!竹高洁,性雅朴,清泠泠一片,瞧着也清爽,再适合咱们小师弟不过了!”

……

众师兄姐们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到最后谁也不服谁,直接上手画了起来。

不消片刻,姬泊雪便收获了一把五彩缤纷的大花伞。

他嘴上说着,谁会要一把这么花里胡哨的伞,却走哪儿撑哪儿,连吃饭都不愿放下。

冬至在一片喧闹中悄然流逝。

眼看夜色渐浓,年纪最小的姬泊雪最先撑不住,抱着他的大花伞沉沉睡去。

云见殊将他送回卧房,盖好被子,转身朝其他弟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同熄灯离去。

自那以后的每个冬至日,云见殊都会提前与其他弟子共制一把素白的新伞送给姬泊雪,再由他亲手绘上各式各样的花纹。

第一年,他尚未学会丹青,伞面上乱七八糟挤满了师兄姐们的画。

第二年,苦练丹青初有小成的他在伞面绘了一枝青竹。

第三年,教他绘画的师兄,将他的山水画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他迫不及待地绘了副山水图,四处与人显摆。

第四年,他沉迷于写意画,在伞面上画了几条谁也看不懂的线,与若干瞧着分外抽象的墨点。

胡不归也是意外从他口中撬出,这画得竟是玉华峰上的师尊、狐狸与玉华峰上的196名师兄姐。

……

而今,是第十一年。

他需好好想想,该在伞面上绘些什么。

他笑着与云见殊道了声:“好。”

复又补充道:“弟子祝师尊与众师兄姐连战皆捷大获全胜。”

冬至日的前一夜,前线上果真传来了云见殊凯旋的消息。

姬泊雪高兴地近半宿没睡,早早便梳洗好在离霜苑候着,甫一踏入院门,便瞧见了同样失眠,已然化身为盼“妻”石的胡不归。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坐在了院中最大的那株琼花树下等。

一直等啊等,却只等来一把素白的伞与留影石。

伞,是云见殊留给姬泊雪的。

留影石亦如此。

太上长老沉着脸把东西转交给姬泊雪,却在他指尖即将触到留影石时,徒手将其捏碎。

他冷笑着道:“留影石中所储的影像没什么好看的,她这个人啊,仍是这般无趣。”

“她说,你虽是她捡回来,你的命却不属于她,你想过怎样的人生,从来都取决于你自己。

“她还说,不论你想或是不想继承扶危剑,皆有此段留影为证,无人能强迫于你。”

说至此处,他定定望向姬泊雪。

“可我若告诉你,她是为了能提前回来给你庆生,才会中妖皇的埋伏,你又当如何选?”

……

“师尊,师尊~”

姬泊雪是被一把熟悉的女声给唤醒的。

当眼前那团朦胧的光影逐渐汇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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