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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不直了,便佝偻着身子继续前进;腿站不稳了,便趴伏在地上,用前肢的力量继续爬行……

直至彻底脱力,倒入那堆有如烂肉般的尸堆之中,死死盯着那扇从未因他而打开的石门。

石室内已然静得落针可闻,外面的嘈杂声却愈演愈烈,直至那扇紧闭着的石门被人从外踹开。

光,亦随之洒落下来。

是瞧着并不算太温暖的冷白色日光,过去的几年里,她也曾见过几回。

她静静躺在尸堆里,从所未有的平静,哪怕意识模糊到仿佛下一刻便会死去,她仍拼命睁大眼睛……

看着那束微弱的光随着石门的敞开而逐渐向前推移,直至落在她努力向前延伸的指尖上。

比想象中温暖。

却又微微刺痛着她从未接触过光的肌肤。

与那束光一同闯入石室的,是一声轻叹:“来晚了,全都死了。”是把温柔的女声。

“纵能及时赶来,怕也救不了他们。”

这次是把男声。

“听闻这些孩子尚在襁褓中便被抱来圈养,日日输入妖兽之血被养到这么大,他们这样的,还能算作人吗?”

“或许,于他们而言,死才是最好的归宿。”

男声说罢,长叹一口气,复又骂骂咧咧道:“某些大人当真连禽兽都不如。”

“为满足一几变态私欲,竟能做出这等令人发指之事。把凡人改造成半人半妖的怪物,再去与妖兽角斗,究竟是怎么想的!”

始终保持缄默的女声终于接话。

“所以说,这世间最可怕的,既不是满心算计的人,也不是诡谲擅杀的妖,而是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

此后,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咱们既来晚了,那便将他们都葬了罢。”

男声应了句“是”,正要动手,忽又“咦”了声,并朝阮桃桃所躺的方向吸了吸鼻子:“没全死,还有活着的,我嗅到了活人的气息。”

他尾音才落,半掩于尸堆中的阮桃桃便感觉到自己被人给扒拉了出来。

她勉力掀开眼皮,恰与一人四目相对。

那是个算不得传统美人的女子。

眉眼锋利,自带英气,面部轮廓较一般男子还要凌厉,偏生有一把极其温柔的嗓音:“没死,果然还活着。”

这话显然是对她身旁的男子所说。

男子闻言,似也有些许感叹:“都伤成这样了,竟还能活着,这小子命可真硬。”

“既如此,又该如何处置他呢?”

男声颇有些苦恼地道:“这般小的年纪,又无爹娘照料,纵是勉力养好了伤,怕也无法在这乱世中存活。”

“他若未被输妖血,倒能带回仙羽门,当个外门弟子养着,可现如今这情况……着实有些棘手啊。”

“外门弟子?”女子骤然拔高音调,一脸不敢置信:“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竟还这般眼盲?你可知他是何资质?”

男声有些委屈:“又不是人人都似你这般,为收徒,习了那观气之术,现如今是连灵根测量仪都不如你这双眼睛好使。”

他越说越委屈,似还带上了几丝颤音:“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一只普普通通小狐狸,若不是遇上了你……”

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几近哽咽,已是潸然泪下。

“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那你去养别的狐狸好了!上次不是还有一只鬼鬼祟祟的九尾雪狐跑你跟前献媚?”

“反正你徒弟是一堆一堆的收,狐狸自也能一窝一窝的养……我既是个多余的存在,那我走便好了!”

女子全程都未搭理那独自上演苦情戏的男狐狸,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阮桃桃。

彼时,恰有一束光落在她头顶,她弯眼朝她笑:“你可愿随我回玉华峰,做我的第197名亲传弟子?”

“你可知,何为亲传弟子?”

“就是每日吃好喝好,当一个被我捧在掌心里的小宝贝。”

……

她不知道什么叫做被人捧在掌心的小宝贝,却听懂了吃好喝好四个字,于是欣然应允,成为女子第197名弟子,亦是最后一名弟子。

玉华峰上的生活分外热闹,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她,显然未适应这样的热闹。

师门上下近两百人,像看什么珍稀动物般将她团团围住。

有人说:“他好漂亮,像个小姑娘!”

还有人趁机挤了过来,想上手去摸她,却被那个将她带回玉华峰、名唤云见殊的女子一巴掌拍开。

轻声斥道:“含蓄些,莫要吓到小师弟。”

唯独那只男狐狸,抱着尾巴,蹲在地上哼哼唧唧:“有了新徒弟便不搭理我了,每次都这样。”

入夜后,她蜷缩在干净宽敞的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仍有些茫然与无措。

一切的一切,犹如梦一般。

那么,她若闭上了眼,这场绮梦是否会消失?

她不敢睡,不想回到那间不见天日的石室,就这般蜷缩在床上,睁眼至天明。

翌日清晨,云见殊来得很早,满脸歉意地望着她:“本想让你再适应一段时间,可我着实拗不过掌门,只能提前安排你换血。”

“换血”二字一下唤醒了她心底最深层的恐惧。

她瞬间失了智,奋力挣扎,一口咬在云见殊右手手腕上。

这一口咬得深到几可见骨,殷红的血顺着她嘴角流下,她目光狠厉,像只野性未泯的狼崽子。

而云见殊却一动不动,就这般任她咬紧自己,神色温柔依旧。

“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将你体内的妖兽血排出去。”

她不敢直视她双眼,神色慌乱地松开嘴,转身便跑,躲进幽暗的柜子里,紧紧抱住自己,直至亲眼目睹云见殊离去。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未离开这个柜子,饿得几欲昏厥,最难熬之际,云见殊又来了。

可这次,她什么都没说,放下一碗热乎的饭便走了。

眼见云见殊离开,她方才推开柜门,端起饭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三息过后,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是那只男狐狸。

他一来便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

“是你吧?是你这白眼狼把见殊手咬成这样的罢?她可是剑修啊,剑修的右手何其重要,再咬重些,她筋脉都该断了!”

她不知道什么剑修不剑修,筋脉不筋脉,只觉眼前这只花里胡哨的男狐狸当真烦人得紧。

于是,一口咬住他险些戳到她鼻尖上的手指。

“啊~~~~”惊叫声响起。

男狐狸捂着险些骨折的手指,满脸惊恐地跑了。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往后一连数十日,云见殊都来送饭,未有停歇。

她不懂,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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