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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撕碎自己身上黏腻恶臭的衣裳,跃入温泉池。

也就是这个时候,白敛察觉到不对劲,有什么东西潜伏在水中,在朝他逼近。

他浑身汗毛倒竖,舀水洗眼睛的动作亦随之一顿,缓缓抬头,凝目望去。

“啊……”

尖叫声划破夜的宁静,白敛两眼一黑,直撅撅倒进温泉池里。

.

同时间,玉华峰,离霜苑。

冷月高悬于顶,棋盘上黑白二子厮杀无声。

坐于姬泊雪对面的红衣男子名唤胡不归,真身是只通体火红的狐狸,某种程度上亦可被称之为姬泊雪的长辈。

这厢,他正单手支颐,眯着双狭长的狐狸眼打趣姬泊雪。

“想不到你竟勤政至斯,丧心病狂到连这点时间都不肯放过?可真是叫人开了眼。”

姬泊雪手腕微转,鲜红的朱砂在纸面上勾勒出饱满的一笔作为收尾。

厚厚一摞奏章终于被批阅完。

至此,姬泊雪才算是彻底抽出空来。

然而棋盘上大局已定,不论他往何处落子皆枉然,都摆脱不了一个输字。

胡不归见姬泊雪眉头紧拧,神色似有异,不禁朝他挑挑眉。

“我可没动棋盘上的子啊,是你非要一心二用边下棋边批阅奏章,输了又能怪谁?”

然而,姬泊雪压根就没打算搭理他。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棋盘,似是想要找到突破口



胡不归身子微微前倾,颠着手中棋子,不禁啧啧称奇。

“看来这正道魁首果真是不好当啊,才多久不见,怎就把你给磋磨成哑巴了?”

姬泊雪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正道魁首的确是不好当,可再不好当也强过在这儿,受你魔音贯耳。”

这话听得胡不归可不乐意了。

“什么叫做魔音贯耳?还有,你方才那是什么眼神?你瞪我是吧!你竟敢瞪我这只未过门的师公是吧!”

“很好,我记住了。”

胡不归嘤嘤啜泣,掏出一支炭笔,边在小本本上奋笔疾书边号丧。

「葵卯年,壬戌月,葵亥日」

「长眠于九泉之下的见殊啊,你当年打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娃娃翅膀硬了。」

「非但不孝敬我,还敢瞪我。」

「他今日敢瞪我,明日就敢炖我!」

「长眠于九泉之下的见殊啊,你泉下若有矢……」

一个「知」字尚未来得及写完。

胡不归便十分惊恐地发现,自己上下两瓣唇被姬泊雪以禁言术封住了。

“呜呜呜……”

他忿忿不平地瞪着姬泊雪,赶在他抢走小本本前,奋力补上最后一笔。

「口。」

一个知字方才成型。

姬泊雪对胡不归那本破日记压根没兴趣,随手丢到一旁,敲了敲棋盘,示意他专心下棋。

胡不归指着自己的嘴:“呜!呜!呜!”

姬泊雪撑着下巴,弯角漾出一丝笑意:“怎么?原来你下棋还得用嘴?”

从前,胡不归总嫌当上仙盟盟主的姬泊雪变得分外无趣,连笑容都鲜少出现在他脸上,现如今,胡不归只觉这笑当真刺眼的紧,恨不得给这小子来一巴掌。

奈何他这前浪已然被拍死在沙滩上,压根不是姬泊雪这小子的对手。

遂,果断选择放弃这危险的念头,选择吃下哑巴亏,决定接受现状,好好下棋。

然而,当他定睛看到那些棋子的走向时,猛地一抬头,以眼神示意姬泊雪。

「你是不是悔棋了!」

姬泊雪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用最正经的脸说着最无耻的话:“是又怎样?”

旋即,他又笑笑:“你此刻一定在骂我罢?”

“只可惜……”

「你没学腹语。」最后五个字,是姬泊雪双唇紧闭,用腹语说出的。

胡不归:“……”

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百年前,姬泊雪刚被推上仙盟盟主之位,言谈行止皆有约束。

时而有人说他这不符合规矩,那不符合规矩,渐渐地,他变成了这样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可那时的他年岁尚小,骨子里依旧是个狂放不羁的叛逆少年郎。

那群人既不让他轻易开口说话,他便真就不开口,苦练腹语数载,就是为了跳出规矩之外,骂那些个古板执拗的老东西。

当然,最后的结局也没多好。

万仙盟连夜修改盟规,赫然将「不许用腹语骂人」列入律法之中。

得知此事的胡不归嘲笑了姬泊雪足有数月,且此后的许多年,都时不时拿此事来调侃他。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姬泊雪终于将新仇旧恨一并清算了。

就连胡不归都开始认真思考,是否该将学腹语列入行程了?

然而,当务之急,该将这欺师公灭祖的臭小子给痛揍一顿才是,哪怕明知打不赢,也该迎难而上!

胡不归盯着姬泊雪,姬泊雪也盯着胡不归,空气中火星子噼里啪啦炸开,战事一触即发。

然而,下一刻……

弟子38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

“师尊,不好了!不好了!”

“小师妹她!她,她抓了五十个猛男,一口气全给塞进了白敛师弟浴池里!!!”

姬泊雪:???

胡不归:???

第6章 (捉虫)追杀第六

单个字都能听懂,连起来却分外难以理解,姬泊雪眉心微颦:“你再说一遍?”

38弟子正欲开口,突然打黑暗中窜出个何长老。

他一把推开那名弟子,咬牙切齿,面色狰狞:“你那好徒弟阮萄不知打哪儿弄来了一群肌肉盘虬的裸|男,全都给塞进了我侄儿浴池里!”

静,死一般的静。

隔了好半晌,姬泊雪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如何得知此事是她做的?可有证据?”

……

同时间,炼气弟子统一上早晚课的静心殿,五十个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猛男排排站,直勾勾盯着白敛。

猛男一号扭出妖娆的S型,媚眼如丝。

“讨厌,死鬼~没有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还害上臊了?”

猛男二号抹了把胸|肌上湿漉漉的钢丝球,啊不,胸毛,语气低沉,嗓子眼里仿佛卡了台正在奔腾的摩托。

“呵,男人,你看了我们,难道就不该负责?”

猛男三号人狠话不多,直接上手去推搡白敛:“你真以为我们五十兄弟是什么随便的人不成?你想看就看,想摸就摸,不想负责还就能拍拍屁股走人?”

白敛虽说是个黑心肝,可到底是个年仅十六的少年郎,哪儿经历过这种事?

他不忍直视这五十个奇形怪状的猛男,咬牙瞪着阮桃桃:“你究竟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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