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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重要。”

明明早就预料到大概会是这样的答案,季苇一心里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那什么重要呢?”

张渊把目光移回他的眼睛上:“你生病了重要,以前的事情不重要。”

琥珀色的瞳仁收缩了一下,然后迅速移向了旁处,季苇一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轻笑:“不重要就算了,睡觉吧。”

张渊见他终于肯乖乖休息,满意地点点头。关掉病房的大灯,只留下一盏巡夜时要求的小灯,拉过椅子来坐在季苇一床边。

季苇一用手推推他的膝头:“你也去睡。”

张渊点点头:“好。”屁股丝毫没有挪窝的意思,瞪大眼睛盯着他,一副我就在这儿看着你睡的架势。

季苇一无奈:“我是说让你去旁边躺着睡。”

单间病房很大,不仅有独卫,还给陪床的人配了一张小沙发。窄是窄了些,长度足够成年男人躺下。就算是张渊这种超出一般水平的身高,顶多蜷着点腿也能睡。

没苦硬吃,有床不躺,搬个凳子在这里装什么监考老师呢。

张渊看了一眼沙发,理直气壮道:“太远了。”

对,足足有三米那么远。

看着季苇一睁大双眼无声质疑,张渊垂下头去:“想看着你。”

床上的病人似乎不为所动,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不能把沙发搬过来呢?”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张渊猛然站起来,推过沙发,并在病床旁边。

连轴转两天终于躺下,脊背周围肌肉放松的那一刻,就连张渊这种极少思考人生的大脑也忍不住闪过一个念头:人要是不爱动脑子,就免不了要吃一些没必要的苦。

还好季苇一特别聪明。

不敢染指病床怕不小心压住对方哪里,昏黄灯光里,他看见季苇一的侧脸被暖黄色的光映照出暧昧的神情。

依旧很憔悴,但是眉头舒展嘴唇微张,看上去因为困倦而呈现出一种放松的姿态。

药水和氧气一定程度上的减轻了疾病造成的痛苦,今晚或许能睡个好觉。

而他,虽然还不是可以放心入眠的时候,但身体姿态上的放松一定程度上也带来了精神状态上的放松。看着季苇一,张渊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而悠长。

……悠长到拍在了季苇一脸颊上。

病床上的人有些恼怒般偏了偏头:“你转过去。”

张渊看着他发红的耳根,意识到他如果不依言照做,季苇一可能真的会生气。出于对他心脏健康的考虑,乖乖翻了个身。

病房里安静下来,监护仪稳定而有节奏的声音就像白噪音一样。

张渊没有看到,在他转过身去之后,季苇一脸上佯装的轻松很快被长久的出神取代。

供血不足造成不同寻常的疲惫,通过单纯的卧床休息无法轻易恢复,药剂里还添加了镇痛的成分。从理论上讲,季苇一的精力本不足以维持着长时间的清醒。

但一个多小时后,病床上的人把眼睛睁开,转向张渊背对着他的那一侧。越过张渊的身体,他还能看见在比较远的地方,助听器充电的小小红光。

“张渊。”季苇一叫了一声,“你睡了吧。”

身边人没有回音,他又朝对方耳朵上看了一眼,确保助听器确实没在他耳朵里。

季苇一长出一口气,忽然笑了。“你以前问过我,可是你醒着我就不知道怎么说。”

“关于冯叔……冯帆。”

张渊意识到他和冯帆之间似乎发生过一些什么之后,很长时间主动避而不谈这个人。但无论季苇一想不想接受,不可改变的事实是,他和张渊相识的起点是因为冯帆。

很多次想要把前因后果讲清楚,不知道会不会令张渊感到痛苦,又因为提起这件事本来就令他自己感到痛苦。

但昏沉沉躺在床上无法活动的感觉让他想起当年,再一次靠近的死亡的恐惧感中,季苇一自顾自把旧事重提。

“在我小的时候,冯帆曾经试图绑架过我。”

他说出这句话来,忽然屏住一口气,见身边的张渊依旧半天没有动作,才放松下来。

开了头,后面的事情就变得容易出口。

“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查出心脏有问题,其实曾经有不止一个医生不建议他们把我生下来,但我父母当时的态度很坚决。所以我还是出生了,生下来就做了手术。手术按照当时的标准来说应该算是成功了,但是随着我长大,还是不断出现新的问题。”

说一长段话对现在的季苇一来说还是很勉强,他停下来休息了一下,又继续。

“我父母不知道是不是病急乱投医,找人算命,说什么养在身边不行,要送到远一点的地方,要合八字什么的。最后通过一个远亲找到冯帆那里,就把我送去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又笑。时至今日,季苇一对于到底是迷信才把他送走还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不要每天面对一个病孩子才迷信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可即便认为没有人在听,他还是习惯性的选择那个听上去更美好一点的说法。

“冯帆对我很好,超过寄养的那种好。你也知道,他很会照顾小孩的,也不知道怎么能把自己的儿子养成那样。那时候他就对冯承业没办法,我见过冯承业几次,都是回来要钱的。其实我父母把我送过去之后应该给了他很多钱,希望我能被照顾得更周到一些。但那年冯承业在外面欠了债,靠我的抚养费也不够。所以……趁着那年冬天我父母没有来接我回家过年,冯帆带我回老家,动了一点歪心思。”

心电监护上的心率数字升高,季苇一又努力吸了几口氧气。“他都没真的绑架我,虽然一开始是想把我藏起来然后说我被抢了问家里要钱,其实也只是把我放在他家里哄着玩而已。对,就是他下葬的那个地方。但是到后来连谎也没撒成,因为我一到村里就一直发高烧,他可能怕我死了?最后草草就喊我父母来把我接回去治病。”

季苇一转头看着监护器上的数字,深呼吸让指数重新变得趋于稳定,至少不至于半夜把医生护士惊来:“其实这都不算绑架对吧,这怎么能算绑架呢?”

他边说就笑了:“说到底冯叔胆子很小的,他最多就是动了点心思,把我晾在村里烧了两天。这也不能全怪他,我本来就隔三差五的发烧。他又怕我死了,又怕我爸妈真的报警发现这件事是他做的,根本连个吓唬人的电话都没拨出去。但我那次确实病得挺严重,在医院待了半个月,那段时间的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那以后我再也没回过桦城,听说是冯叔主动提出来怕照顾不好我。我父母也觉得我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该回来上学,就又把我接回到身边。从头到尾,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其实按照当时的情况,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只有冯叔自己心里知道他有过这个念头。我当时是觉得有些事情都有点奇怪,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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