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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双手仍托在杯底,眼看着他终于把药咽下去,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季苇一绷住的那口气随着药品一起落下去,身体一软,仰面砸回枕头上。

半腔无奈半腔气一并跌进蓬松的羽绒枕头里,他散落的头发弹跳一下,遮住半张脸:“把灯打开。”

张渊依言照做,屋里骤然亮起来,因为有层发丝构成的帷幕遮挡,季苇一没觉得眼睛很痛。

他隔幕看过去,张渊开了灯,就站在开关处。青年望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白眼球上沁着红。

另一手仍捧着杯子,安安静静地站着。

有液体从他指缝里滴落下去,滴在裤子上,和那上面本就存在的湿痕融为一体。

暗红色,斑斑点点,季苇一终于确定那是血。

他喉头发紧,想喊张渊过来让他看看。

又觉得听了张渊刚刚的话,此时此刻,他断不能再像过去一样同他相处。

思来想去,左右都十分头大。

不就是捡个了人回来拍电影吗,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呢?

现在的小孩简直太有个性,他搞不定。

怪冯帆好端端地爹瘾发作,非要捡个孩子来养,养到一半自己又去世,倒让他碰见了张渊。

又怪他爸妈生在红旗下还搞什么封建迷信,不知道听了哪里找来个招摇撞骗的,扯什么三十二岁要碰上天乙贵人化去命里一劫。

分明孽缘一段,他和张渊谁是谁的坎儿差不多。

如此种种,搞得他和张渊的纠葛,倒像是什么命中注定一样。

这算什么,桃花还没开,先碰上桃花劫了?

当初……当初到底是怎么就碰见张渊了呢?

第2章

已是早春四月初,偏遇上倒春寒。桦城夜里下了雪,清早方才放晴。

天空很蓝,又干又冷。

酒红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车顶积着一层薄雪,底盘下的柏油路面干干净净。

从落雪前,车就一直停在这里。

上午七点,车载蓝牙响起铃声。

没人接。

车里有人,驾驶位的座椅放得半躺,季苇一靠在座位上侧着头,半张脸压在皮质的座椅头枕上,愣愣地盯着落下半扇的窗户。

看到落在窗玻璃上的两片雪花被车内的暖风空调吹得融化,拖着尾巴掉下去。

直到无人应答的电话自动挂断,几秒之后再一次拨过来,季苇一才如梦方醒,猛地坐直身体接起电话。

“哥?”

季津的声音顺着喇叭冲出来:“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季苇一只停顿了不到一秒,托辞张口就来,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我在睡觉。”

话音未落,一辆运渣土的大货车挨着季苇一的车呼啸而去。

噪音与尾气夹着飞扬的尘土灌进车里,季苇一皱着眉头要去关窗,季津在那头已经气笑了:“睡觉——你这哪儿是睡觉?哪有人在大马路上睡——”

季津顿了一下,忽然问:“小舟,你昨天晚上不会真睡在车上吧?”

季苇一让尾气呛得嗓子发痒,低低咳嗽两声,这下是真含糊了:“嗯……我是在路上,刚上路,怕你说我起得早。”

边说,边狠狠用手点了控制窗户的按钮。

季苇一是正经八百的老来子,怀他的时候爸妈都四十多了。他是老二,上面有个亲哥季津,两个人之间差着十几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年纪的缘故,他天生心脏没长好,这里缺损那里狭窄,出生第三天就进手术室,后来又断断续续大修小修好几次。

这毛病目前根治不了,手术和药物能让他活,但终究不能活得跟大多数人一样。

他家里父母兄长身体都健康的要命,独他一个病秧子,多年来捧在掌心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季津这两年基本上接了家里的班,在外是源海集团雷厉风行的CEO,一到他跟前就跟幼儿园老师似的。

隔着电话,还真让他给猜着了——昨晚连夜开车,季苇一确实只在车里浅睡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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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苇一急于结束对话,他打盹的时候怕一氧化碳中毒,给左右窗户都留了缝隙。

原以为暖风开得够大就不怕冷,多年不来,忘了桦城这地方冬天能冻死醉汉。

夜里那场雪让他受了寒,现在感冒症状正在渐渐浮现,一咳嗽就有点停不下来。

季津马上开始念经:“小舟,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离开家之前是怎么答应我们的。你说就算赶不上——”

季苇一打断他:“不急了。”

他声音小,季津没听清:“急你也要休息啊,你——”

“我说不急了。”

季苇一深吸一口气,又很轻很缓地呼出去,像是还有一部分残留在肺里,压得嗓子发紧:“赶不上了。”

今天早上,浅眠中的他被电话惊醒,接起来就听到了冯帆已经去世的消息。

这下是季津真说不出话来,隔着电话沉默许久:“那、你慢慢开。小舟,他……冯叔也八十岁了,你别太难过。”

季苇一“嗯”了一声,手指轻点屏幕,挂断电话,推门下车。

车里空调开得太大,他几乎忘了外面气温还在零下,身上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高领毛衣,羽绒外套还丢在车上。

精纺的美丽诺羊毛轻柔亲肤薄薄一层,美丽冻人不顶事,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感冒对他而言十分要命,季苇一正要回头去取衣服,远处忽然哗啦一声水响。

来了!

他将双臂抱在胸前,朝响声的方向走去。

旁边是一条河,沿岸栽着一排杨柳树才冒新芽。河水平缓,水面微带波澜,太阳底下金光闪耀。

挺美的,但河边的浅水上还有冰碴子呢。

而等一个在这种天气里下河摸鱼的人,季苇一已经在这个地方守了几个钟头。

这条河是松花江的某条分支,每年这个季节,会有一种特别的鱼溯流而上路过这片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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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的点在于——特别好吃。

因为肉质鲜嫩刺还少,桦城人早些年捉得很放肆,差点就把这鱼捉到绝迹。后来市政府下了禁令,不让撒网电鱼,只允许私人垂钓。

毕竟钓鱼佬的日常就是空军,钓得没有喂得多。

季苇一小时候讨厌一切荤菜,一吃就吐。

按照中医的说法可能是气血不足脾胃虚弱无法克化之类的。他自我感觉是大部分的荤菜都腥,放进嘴里就恶心,水里的东西尤甚。

但冯帆沉迷于给他捞鱼。

他四岁的时候经历了第三次手术,按说手术成功症状改善,但日常仍小病不断,大半时间住在医院里。

季家父母不知道是因为做生意还是他身体的缘故,那几年迷信程度变本加厉。

季苇一至今不知道当时到底是问了哪门哪派的哪位大师,总之最后的说法是不能放在家人身边,要给他找个八字相合的人养两年。

找来找去找到冯帆。

季苇一家祖上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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