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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简直放肆,好日子过得太多了,竟如此散漫。

日日监督他们工作,庭院洒扫不准有一丝灰尘。端茶姿势也需纠正,一板一眼,再热的茶水都不许抖,抖了便要挨竹板。

规矩极严,下人们苦不堪言,却也只能私下聚在一起吐吐苦水,结果还被谢泊抓住,扣了银钱。

想起这些,婢女又是叹了口气,她喃喃道:“不知郎君何时能醒。” W?a?n?g?址?F?a?布?y?e??????????ē?n?????Ⅱ????.???o??

闻言,林春澹皱紧眉,问:“那席凌呢?”

“谢家主进府首日便罚席凌跪了三个时辰。没过两天呢,又说他管教下人不严,将他幽禁屋中了。”

林春澹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刚想反问他们被这么刁难,为何不想办法反抗。但一想到,这个世道原本就是孝道大于天。

虽然他觉得天下不该有这种道理,譬如林敬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却也要因着一句父亲便要压在他头顶。

可世道就是这样的,就算是当皇帝的也无法反抗。先帝之前曾两废太子,将当今圣上幽禁东宫。可后来新皇登基,却还要追封,祭祖时每每下跪,以示孝子之心。

谢泊做的再不是人事,却也是谢庭玄的父亲,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能说什么呢?

他挥挥手,没再多说,而是让那婢女继续去忙了。

自己则向着卧房所在的院落走去。

林春澹原本是想进卧房看一眼谢庭玄的。

但屋里吵吵嚷嚷的,许多太医聚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下人们端着药材进进出出,他实在找不到进出的契机。

他抿紧唇,正欲透过窗户的缝隙先看一眼谢庭玄。

却不想,被谢泊的声音吓了一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庭玄的伤势无碍,养养就好了吗?”

张太医声音也很无奈,他满面愁容,颤巍巍道:“这,这我不知道啊。还未找出病因。”

旁边更年长的太医署长,赶忙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老张,你快将银针拿给我,看看现在施针,能不能将谢宰辅脑后的淤血清出来。”

“还有太子妃殿下送来的千年人参,灵芝呢,快去熬煮。”

林春澹听着这话,心都揪在了一起。原本想进去的心也就淡了,害怕打扰了太医施针。

他踮脚从窗内往里看,隐约见到床榻上的谢庭玄……

瘦了。

这才多久,不到十日的光景,他都憔悴成这样了。

眼泪顿时汹涌而出,闷闷地想:他应该留在谢府的,他不应该去东宫的。

少年擦擦眼泪。

正欲凑近窗户,试图看得更清楚的时候,忽然被一只手拉住,不由分说地便将他往后面扯。

谁啊?

他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转头刚要骂这人。

却见是拉着他的是个陌生女子。

她伸出一只手指,冲他嘘声。

林春澹愣神期间,便被她拉到隐蔽处,她说:“别出声。”

少年有些奇怪。

先是奇怪为何不让他出声,而后又奇怪这女子是谁,她看起来也不像府中侍女。

满身装束,分明是个贵女。

等等,她看起来有些像……那日他从车窗处看到的,那个跟在谢父身旁的女子。

林春澹眼眸中出现点点敌意。

他往后退了一步,满脸警惕地问:“你到底是谁?”

*

卧房里,太医署署长正小心翼翼地替床榻上躺着的人施针。

等待银针全部插入穴位之后,他接过用烛火消毒的小刀,在谢庭玄头顶的伤口下方切开一个小口。

没几秒,红得发黑的淤血顿时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署长终于松了口气,他收手一面去探谢庭玄的脉搏,一面低声道:“脉象还是不好,这淤血积了两三日散不出,非常危险。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快将人参、灵芝都端来给他服下。”

说着,转头看向身后的张太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淤血如此严重,应该及早施针的。”

张太医奇怪道:“前日我刚刚来看过,淤血明明已经开始消散了,这短短两日怎会变得如此严重。不对劲,肯定有什么原因。”

他不是推诿,而是真心诚意觉得奇怪。他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就算是谢庭玄刚刚昏过去那会儿,伤口里的淤血也没有这么多。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这话落在谢泊耳中,便觉得他是在推卸责任。他冷笑两声,威胁道:“数年未回京城,不曾想如今连太医都懒散至极。你们到底是如何治病救人的,若不是我未在朝中,定要向圣上参你们一本。”

“谢泊,你这话说的……”署长皱眉,刚要反驳。他年岁较长,历经两朝,自然记得谢泊这人。

却被张太医拦下。

他虽然觉得并非是自己的问题,却也理解谢泊为人父母的心。他叹了口气,说:“谢家主,此事的确是我的疏忽,只是——”

说着,他余光下意识地瞥向床上的谢庭玄。

忽然看见了什么,话语一顿。

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谢庭玄脑后枕着的枕头上。

他疾步上前,撇开为谢庭玄包扎的药童,一摸那枕头,果然是硬的。

是玉枕。

这一秒,张太医心里的怒火一下子蹿到头顶,他赶紧将那玉枕抽出,举着它愤怒道:“这个玉枕是哪个下人换的?”

“谁让你们换的。”

“你们知不知道,它会害死人的!”

满屋寂静,侍女小厮们慌乱地跪了一地,却无一人敢开口。

署长盯着那玉枕,眼睛都快直了,不可置信道:“怎么能给脑后有淤血的病人用玉枕,这样淤血怎么能散?病情不严重就怪了……谁干的,站出来。你们是故意要害死他吗?”

下人们瑟瑟发抖,年纪小的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但还是没人敢开口。

张太医气得差点没撅过去。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大声道:“你们不说我这就禀报圣上,让他好好查查,究竟是谁下的毒手。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谋害一朝宰辅。”

第43章

一句谋害宰辅, 一句禀报圣上,足以让满屋的婢女小厮吓破胆。他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谋害朝臣的罪名落在自己身上。

终于, 有个年纪较小的侍女顶不住压力,一边哭, 一边求饶道:“大人饶命。玉枕是谢家主命令奴婢换的, 可奴婢绝无谋害宰辅之意啊。”

话音未落, 卧房内更加寂静, 没一人敢出声, 安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清晰可闻。

谢父脸色难看。

太医们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谢泊身上, 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无奈,说不出口。

还是谢父顶着这一圈的各异目光, 神态自若地应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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