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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个人被死死捆缚住四肢,然后坠入深不见底的湖水中,只能任由冰冷的触感漫过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沉重的挤压感密不透风地包裹住身体。
不断下坠,下坠,朝着漆黑的噩梦下坠……
不能动弹,无法反抗,不可挣脱,只能浑浑噩噩地任由潮水冲刷一切。
孟司游知道,这应该是来自某位危险存在的吸引和诅咒。
上一个副本里,他主要活动在一栋年代久远的阴沉古堡里。
就在孟司游闯进古堡走廊,手起刀落斩下怪物的头颅时,瞬间血污喷溅横飞,溅到一幅挂在墙上的油画上。
那一刻,孟司游立即察觉到一道恐怖的注视。
似乎画框中有什么东西被血污惊醒,骤然睁开眼盯着他,带来令他头皮发麻的危机感。
自那之后,每一个夜晚、每一次睡眠,孟司游都被迫以清醒的状态“下坠”,无法阻止,亦无法醒来,直到被拽下一片沉沉的黑暗中。
而在无尽黑暗的深处,总是静静漂浮着那幅被他不小心弄脏的油画。
油画表面的血污恍若被未知的力量牵引,粘稠的猩红缓缓流淌,凝聚成一只紧盯孟司游的眼睛。在短暂的对视之后,孟司游才能从梦中醒来,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现实。
孟司游注意到,每一次看见那幅画,“它”就会离他更近一点。
估摸着今夜,“它”就要正式来到他面前了。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孟司游一面自认倒霉,一面也感到好奇:
这样危险的存在针对他,难道就因为他不经意间破坏了那幅画?
与之前相同,孟司游毫无还手之力地沉进梦境最深处的黑暗。
他本以为,这次又会重复以前一模一样的流程,但一阵细微的水流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水声,这是之前都没有过的……
梦魇似乎产生了新的变化,这是因为什么?变化会对他有利吗?
孟司游小心翼翼地循着水流声向前,不知走了多久,一条异常庞大的河流出现在他眼前。
这条河流通体银白,水波静谧,散发着虚幻的柔光,如同月光裁作的绸缎一般,悠悠淌向未知的远方。
其河道之宽大,哪怕是孟司游极目远眺,也难以窥见全貌——似乎凡人竭尽全力,也只能窥见河流的边角,无从得知它来自何处,又流向哪里。
在粼粼的银白水波之中,孟司游敏锐地捕捉到一个隐约的灿金光点。
起初距离太远,金色的光点渺小得就像一粒星子;
随着它顺流而下,越来越近,便变得耀眼如灼烧的日轮,成为照亮一片漆黑梦境的光源。
孟司游眯了眯眼,终于看清那灿金物体的轮廓——
这是一盏华美的金杯,宽口窄腰、雕刻繁复。
金杯稳稳地浮在银白河流之上,随着波澜起伏间,孟司游看见杯中有鲜血在轻微摇晃,闪烁着血腥的光泽。
要不是鲜血之中还隐隐露出一颗心脏,孟司游差点将血错认成醇厚的美酒。
在黑暗的衬托下,红与金的配色异常夺目,牢牢吸引住孟司游的视线。
在他的注视下,金杯里那颗死寂的心脏恍若重新获得生机,开始缓慢地,一下又一下地跳动起来……
“怦、怦、怦……”
这本来是有些诡异的场面,但不知为何,孟司游莫名觉得移不开视线。
那颗心脏不仅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还像是正贴着他的耳朵怦怦跳动,带动耳膜一同震颤鼓噪,渐渐将他的心跳和血液流速同调,让他失神地看不见其余任何事物。
“怦、怦、怦……”
心跳声愈发响亮。
等孟司游终于从这种异常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他惊觉杯子里的心脏已经消失不见,但腥甜的气息却从未远离。
甚至,血腥味反而越来越浓郁了,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就好像、就好像……
孟司游的脑海中,闪过这样恐怖的想法——就好像他整个人都浸泡在羊水般可供呼吸的血液里!
他猛然后退两步,惊惧万分地观察四周,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漆黑的梦境四处都被染成猩红——
他就像一只小小的蚊蝇,被包裹在甜蜜、温热、跳动的心脏里!
怪不得金杯中的心脏消失了,因为他竟已身在其中!身处“房间”内部的人,又怎么可能看见房间外部的全貌呢?
在毛骨悚然的颤栗中,孟司游隐隐察觉到,金杯所代表的力量与那幅诅咒他的油画,说不定出自两位截然不同的高位存在……
他下意识还想后退一步,后腰却被什么坚硬冰冷、凹凸不平的东西硌了一下。
孟司游缓缓回头,果然看见了那幅熟悉的画像,随后就是意识逐渐模糊,将要从梦境里醒来。
“‘画中倒影’么……”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孟司游听见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对方的语气若有所思道:“命运指引我来到这个小子这儿,难道是因为那个伪神?”
第145章
事实证明, 哪怕是真神,也有可能难逃网络和熬夜的诱惑。
凌晨三点,易逢初的公寓内仍然灯火通明。
他抱着柔软的抱枕, 斜倚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刷着手机论坛。时不时有几条小蛇从他身上窜出来,蜿蜒爬动的白影往来于厨房和客厅之间,勤勤恳恳地帮本体端茶倒水。
“库尔特撰写圣典的时候,居然产生了这样的忧虑么?”易逢初同样刷到了眷族寻求建议的帖子,自言自语, “怪不得,这几天它祈祷的时候,语气似乎有些低落……”
“虽然这几个身份并不会为了谁排在序章而打起来, 但随机排序的想法就很好。”
毕竟, 现在也只剩下他自己了。
笑过之后, 易逢初盯着手机屏幕出神片刻,夜晚的风似乎也渐渐透出寒意, 在窗外呜呜地盘旋不去。
半晌, 他自我安慰道:
“幸好还有李兰阴和库尔特能被写进圣灵卷,不然所有圣灵全部都是由我一人扮演的, 这也太冷清了吧?”
或许是时间晚了, 易逢初沉迷于论坛的兴致逐渐低了下来, 手指百无聊赖地划拉屏幕。
忽然,他感到那盏随手抛进命运之河的金杯被触动了, 立即将意识投向那道托举着金杯的波浪。
以乌苏尔的身份,他借口称要让金杯随波逐流, 直到他寻到一具崭新的、契合他的躯壳;
但实际上,易逢初在掷下金杯的刹那, 为其赋予的宿命是——
当他进一步探寻朗基努斯的契机到来,当乌苏尔这个身份需要再度登上舞台时……这盏金杯自然就会被无处不在的命运之潮推上河岸,以未知的形式重现人间。
不过易逢初也没想到,这个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