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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而已。
“大将军有要事要处理,暂时走不开,便让我等再次恭候,姚国舅,这边请。”
姚国舅有些不满,“薛将军有何要事?”
“军机之务,走不开身,望国舅爷体谅。”
副将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姚国舅直接忽略了他,自顾自打马冲上前去,冷哼一声:“我体谅薛将军,谁来体谅一下我。”
副将的脸都黑了。
薛徵麾下秩序严明,到了营地,大家腾出地方,让物资入库,副将看了眼单子,与身旁的人面面相觑,低声道:“是不是不对,好像少了许多东西。”
他直接问道:“所有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吗?”
姚国舅吹胡子瞪眼,“大胆,你是在怀疑我们私藏吗,李副将,你可别血口喷人!”
被点名的副将涨红了脸,抿唇不敢说话。
薛徵带兵在沙沟山迎敌,深夜才回来,他肩膀上多了几道伤,赤着膀子,正坐在营帐里,点着盏油灯,军医将镊子在火苗上烫了烫,而后低头为薛徵取出肩膀上打进肉里的箭头。
裸着上半身的男子身形精壮,手臂与胸腹上满是交错的伤痕,好几条凶险万分,差一点便会伤到要害处。
拔箭头时,薛徵皱了皱眉,嘴唇有些白,眼皮轻颤,待军医取出碎片,敷完药缠上绷带,他才睁开眼,连着打了数日的仗,薛徵两眼布满血丝,唇边也冒出不少青色的胡茬。
新来的小兵端着血水要出去,随手就要将桌上乱七八糟的衣服绷带拿走扔了,一旁一名参将立刻伸手阻止,“诶诶诶,你把这个放下。”
换下来的衣物中放着一枚小小的香囊,已经褪色,边角还染了几滴陈旧的血迹。
小兵不明所以,茫然地愣在原地。
参将解释道:“这是武宁侯府的薛二小姐为兄长所求的平安符,咱大帅贴身戴了好几年了,是他的命根子,你若丢了,小心他气得杀了你。”
小兵肩膀抖了抖,他刚来不久,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薛帅原来有个妹妹,想来他们感情很好,连军中的其他人都知道这陈旧的平安符被大帅视若珍宝,如果弄丢了,后果不堪设想,小兵赶紧低下头,端着装满血水的铜盆出去了。
薛徵上完药,低头翻看摆在面前的物资清单,他要的东西,都是缺斤少两地送过来,说好的长弓,战车也未曾见到。
“钦差呢?”
薛徵哑着声音问道。
闻言,一旁的副将冷哼一声,“姚敬那王八羔子,狗眼看人低,他懂个屁的军事,也不知道朝廷派这样一个人过来干嘛,除了搅乱还能有什么用,他是来当参谋来支援的吗?我看他是奔着当土皇帝来了!”
军中之人打打杀杀惯了,行为粗犷,说话也心直口快,薛徵皱眉,训斥道:“慎言。”
一张口牵扯到身上的伤,他弯着腰,咳得心肺都在疼。
副将闭上嘴,过了会儿,想起什么,“对了,大帅,武宁侯府送了家书过来。”
薛徵眼前亮了亮,“拿来给我看看。”
副将扭头示意,过了会儿,一名士兵将东西送进营帐。
侯府的信是托姚敬带过来的,姚国舅疑心侯府狼子野心,怕武宁侯与远在西北的儿子谋私串通,所以这信,在送到薛徵面前时,已被提前打开过了,封口虽重新粘好,但依旧看得出被打开过的痕迹。
薛徵无心再去追究此事,着急地打开信。
武宁侯告诉他,家中一切如常,老夫人身体不如从前,近来总是昏睡,偶尔清醒也念叨着远在关外的孙子,他与侯夫人没什么大碍,不必挂怀,再然后就是说起要为他娶妻的事情,侯府家大业大,他不在,需要一个世子夫人帮忙打理中馈。
薛徵直接略过了,看向后面,信里说,阿瑛与子猗关系很好,和离之事暂且放到一边,之后再谈。
薛徵一时怔愣。
关系很好?
这场阴差阳错而促成的婚约,居然没有鸡飞狗跳,弄得侯府了无安生吗?
薛瑛居然愿意。
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看着长大的妹妹。
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松了一口气,眉宇间的郁色反而越发凝重了。
是真的关系很好,还是只是爹娘为了保全名声而编造的谎言?
薛徵握着信纸,呆坐原地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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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薛瑛总是开玩笑,说将来等她嫁人时,要兄长背着她进轿子,
其实薛徵一点也不想,在他的认知里,背着妹妹出嫁,无异于亲手将她送到另一个男人身边。
这些年,他一直在断断续续地为薛瑛物色未来夫婿的人选,只是挑来看去,总觉得不满意,身边的人不免打趣,说他眼光太高,王侯将相都瞧不上,莫不是他想送妹妹去当皇后?
没有,薛徵并不希望她嫁人。
嫁做人妇,离开侯府,离开薛家的庇护,有了丈夫,有了孩子,被其他东西牵绊住,与家中亲人的关系便会越来越远。
薛徵希望她能做自己一辈子的妹妹,像小时候那样,跟在他身边,甜甜地叫“哥哥”。
信纸的一角都被揉得有些皱了,油灯的火苗熏得眼睛有些疼。
良久,薛徵放下信纸,信封里还夹着一块玉石,色泽通透,像是一柄宝剑。
薛瑛信上说,这是她在外面买的,想他会喜欢,便随信一起寄过来了。
薛徵握着玉石,淡淡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香囊,打开,将玉石放了进去,和那枚泛黄发旧的平安符放在一起,再系紧口子,像先前那样,放在衣服心口位置的夹层中。
三伏天一过,就是七夕。
今年的夏天热到哪怕已经入秋,地面都如火燎过一般发烫,巷子里往常凶神恶煞的大黄狗像根烂叶菜一样趴着,垂头丧气。
七夕在即,往年这个时候,薛瑛会和小姐妹们一起拜织女娘娘,大家互相做巧果分享,希望织女娘娘保佑信女心灵手巧,能绣出精美的图案。
薛瑛年年拜,但她的绣工从来没长进过。
程明簌最近倒是很喜欢绣花。
他上次说要给她做个香囊,薛瑛以为他是开玩笑,哪知从那日之后,他每次下职回来都不看书了,而是坐在灯下研究绣花,他没有学过这个,手脚还不如薛瑛麻利,一开始,将手指上戳了好几个血口子,疼得连笔都握不住。
薛瑛于心不忍,说道:“你别弄了,你弄了我也不会戴,肯定很丑,到时候你伤了手,写字不好看了,又要怨我。”
“我就要弄。”程明簌说一不二,“你可以不戴着,但是你得收下,你只可以收我的,旁人的不准要。”
薛瑛真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随便你,我才不管你。”
程明簌埋着头不说话,每天都要研究到很晚,薛瑛半梦半醒时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