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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脉的孩子带回皇家,入皇室玉牒。
她为顾衍生下了两个男丁!
太子瞬间冒起一身冷汗,如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有自己的亲生血脉,顾衍还会一心一意辅佐他吗?
史书上,可明明白白记载过,有长公主摄政,传位于其子。
假如顾衍转而支持“皇孙”,他失去最重要的臂膀,顾衍代替贤王,朝堂上又成了均衡之势,父皇想必也是喜闻乐见的吧?
一天的时间,太子的心情大起大落,他现在感觉如芒在背,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此事必将有个交代。
这是顾衍夫妇俩专门为他设的局,好歹毒的计谋!
……
太子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文武百官看向顾衍顾太傅的眸光更加惊叹,高,实在是高啊,一环紧扣一环,顾太傅雄心壮志……等等,好像不太对?
顾衍平时面沉如水,深不可测,没有人能窥探顾太傅的喜恶。如今他孤身站在光影的交界处,下颌绷地近乎锋利,幽黑的双眸淬着怒火,直勾勾看向那道窈窕的的倩影。
“臣,恕难从命。”仿佛从齿间辗轧出来利刃,顾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狠戾。
颜雪蕊提的太突然,连太子都想出了种种理由劝说,方才舌战群臣,游刃有余的顾太傅却哑了言。
他眼底泛红,只有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四个字,“除非我死!”
想离开他?做梦!
不,梦也不行,她是他的,一辈子都是他的,活着是他的人,死了也是他顾衍的妻。他们一同拜过皇天厚土,摆过四方天地,他们要做生生世世的夫妻。 w?a?n?g?址?发?B?u?y?e?í??????w?ε?n???????2?5????????
颜雪蕊低垂头颅,亦不言语。气氛顿时变得冷凝,皇帝目光扫过顾衍,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颜雪蕊,她跪在地上,十指紧紧攥着裙摆的缠枝花纹,把上面的金线都勾出了丝。
“婚姻大事,岂容儿戏。”
皇帝苍老的声音在上方响起,颜雪蕊心中一紧,却听皇帝继续道:“长乐进宫伴驾,一月内,顾卿上疏陈情,朕再做定夺。”
意思是给顾衍一个月的时间,向圣上陈情不和离的缘由,如果不叫皇帝满意,便如长乐公主的愿。
皇帝摆摆手,道:“今日诸卿辛苦,明早罢朝一日,回罢。”
那道炙热的眸光如芒在背,颜雪蕊垂着眼眸,当做看不见,起身搀扶皇帝回寝殿。
***
金碧辉煌的殿宇夜明珠和烛火照的如同白昼,颜雪蕊搀扶皇帝坐在软塌上,父女相顾无言。
过了一会儿,颜雪蕊轻声道:“父皇,我……儿臣是不是叫您难做了?”
今日金殿上那一出,其实是她的临时起意。
隔着帷帐,她和皇帝一同看了一出同室操戈的戏码,太子能想到的,早在顾渊前来说“贤王已伏诛”时,她早就想到了。
那一刻,沉寂已久的心骤然颤动,她生出这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有这个可能,为什么不争一争呢?反正对手是太子,太子柔善,输了也不要紧。倘若皇帝当真疼爱她,最后是她的孩子得了天下,那就赚大了。
前段日子顾衍忽然下狱,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那时候,颜雪蕊强撑着自己不能倒下,满府老弱妇孺,她心里很慌。
她下意识地去寻找顾衍,这么多年,他像神一样无所不能,她禁锢了她,也庇佑了她。可是,他不在。
她还能依靠谁呢?
颜雪蕊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他看了顾衍书房和群臣来往的信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她找不到一个能完全信任的人依靠。
就连她的生父,去皇宫认亲前,她也是心怀忐忑。
她开始想念顾衍在身边的日子。
直到那一日,她亲自处置了违抗她命令的婆子,自那日后,府中上下对颜夫人莫不拜服。其实从前碍于顾衍的威严,也没有人敢苛待她。
但两者的感觉不一样。
她忽然间想明白了为何很多人终其一生,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力。她不想再陷入那般惶恐,她想给她的孩子们最好的一切。
在当前的形势下,对于皇帝来说,太子和顾衍沆瀣一气,一家独大,她提出和离,把太子和侯府分化开,正衬他的心意。
对于顾衍,流着他的血脉的孩子成了皇室子孙,他一生追逐权力,他没有理由不同意。
对于明澜明薇和婆母,她好生解释,他们会理解她的。
天时地利人和,又缝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所以在今日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猝不及防说出“和离”。
借着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掩盖她内心最隐秘的期盼。
她终于要自由了。
一举多得,颜雪蕊压下心头的颤动,她筹谋了很久,怎么算,顾衍都不亏。
但说出那句话时,她还是不敢看他。
她更没有想到,他反应那么大。他那么聪明,不会想不通背后的关窍。
在她的想象中,她当众提出和离,他虽发怒,但为了孩子,为了侯府的将来,为了他的权柄,他会咬着牙同意,皇帝顺水推舟,这事便成了。
现在顾衍反应激烈,不仅叫她头疼,还把皇帝放在火架子上烤,顾衍那架势,不像能善终。
颜雪蕊羞愧地低下头,道:“此事是儿臣任性,给父皇添麻烦了。”
烛光照着皇帝脸上的沟壑,他抬掌摸了摸她乌黑的鬓角,慈声道:“无妨。你是朕的长乐,朕早就说过,要你长乐无忧。”
“别想太多,回去歇着罢。”
颜雪蕊还想再说,但见皇帝的脸上满是疲惫,她忽然想起来,今日,皇帝死了一个儿子。
和顾家脱不了干系。
如今她当着皇帝的面,堂而皇之提起顾衍,不管什么缘由,都是在老人家伤口上撒盐。
顾雪蕊更加羞愧,行了个礼,听从皇帝的话离开。宫中的殿宇甚多,皇帝给她在乾元殿附近指了一个宫殿,等她进去的时候,宫人已经将殿宇洒扫了一遍,暂时没有铺陈装饰,但宽敞整洁,十分干净。
宫人伺候她草草沐浴,换上寝衣,颜雪蕊心里装着事,即使到了夜半,在榻上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忽然,外面传来几声细微的响动,绸帘被一股冷冽的气息掀开,带着雨后的潮湿,颜雪蕊翻了个身,骤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下,铁钳般的手掌扣在她细嫩的脖颈间,紧得她将要窒息。
“公主倒是好眠。”
沙哑的声音擦着耳畔落下,带着薄茧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轻轻摩挲她跳动的脖颈。
他的力道有些失控,颜雪蕊逐渐呼吸困难,眼角沁出了晶莹的泪珠,她不住摇头,“不……不是……”
“痛。”
顾衍微怔,腕上的力道瞬间卸去,借着昏暗的烛光,他扫了一眼她的玉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