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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有野心的姑娘。
颜雪蕊轻抿一口茶水,道:“你的事,你祖母已和我提过了。今日来问问你,你意属怎样的儿郎?叫我心里有个底。”
云姝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她扬起脸,大胆道:“云姝所求不多,只求夫家钟鸣鼎食,门庭煊赫,足矣。”
颜雪蕊微微皱眉,道:“齐大非偶,恐非良配。”
“配不配,总要试试才知道。”
云姝语气不以为意。她看着年过三十,依然玉肌雪肤,面如桃花的姨母,明明和母亲一样的年岁,两人却天壤之别,这便是权势的滋养。
因为颜雪蕊之故,颜家在扬州颇有脸面,幼时的云姝对京中的姨母多有向往,向母亲问起,颜雪芳则面露恶色,斥道:
“有什么好羡慕的,一个贱妾而已,迟早年老色衰,遭人厌弃。”
云姝懵懵懂懂,可这么多年过去,姨母不仅过得好好的,还从妾室扶正,成了名正言顺的侯夫人。
她深受其母教导,在颜雪芳口中,姨母空有一副好容貌,既然姨母可以,她年轻,貌美,她当然也可以。
她的家世比当初的颜家好太多,借助侯府这股东风,她将来的前程,说不定比姨母还风光。到时候区区一个肃王府算什么?
当初被人大张旗鼓打上门来羞辱,云姝羞愤欲死,彻底把肃王府记恨在心。
她将来嫁的郎君,定然要尊贵非常。思及此,她的眸光悄悄瞥向正襟危坐的冷冽少年。侯府的嫡长子,还未娶妻,听说房中干干净净,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
姨丈便只守着姨母一个人,子肖父,明澜表兄想必也不是花心滥情之人。只是不知道姨丈究竟官居几品,京城这个侯爷、那个伯爷多如牛毛,靖渊侯府什么地位?和扬州肃王府比起来如何……
“京中和你相配的人家不少,除去人品低劣的,不求上进的,年龄不合的,已经娶妻生子的,细数起来,剩下的也不多。”
颜雪蕊打断了少女的幻想,道:“如若再求钟鸣鼎食之家,更是难上加难。”
侯府人口简单,老夫人持家严明,侯府后宅素来风平浪静,但颜雪蕊知道,不是每户人家都是如此。当初颜府一个小院,她尚且和雪芳闹别扭,越是大户人家,后宅龌龊越多。
更何况顾衍和她提过云姝在扬州的事,钟鸣鼎食之家娶妻,恨不得把人的祖上三辈翻出来查,单论名声这一条,云姝便进不了门。
颜雪蕊道:“我倒觉得不必看中家世,主要看郎君的人品德行。”
“怎能不看中家世?”
云姝反问,少女睁着乌黑的大眼睛,言语天真而残忍。
“当初要不是姨丈家世煊赫,姨母怎会委身为妾?姨母自己入得侯门,为何我就要嫁一个不入流的人家?我不要。”
“表妹慎言。”
颜雪蕊还没说话,在一旁默然陪衬的明澜骤然沉下脸色。
今日明澜不当值,平时只能在母亲处喝一盏茶,有时颜雪蕊起得晚,一日见不了一面。今天想在母亲身边尽孝,没想到碰上扬州来的表妹。
他自幼被顾衍教导,少时又跟着顾渊在西北历练,没有去过扬州,对祖母家只有些面子情,现在云姝当着他的面对母亲出言不逊,明澜身为人子,断不能忍。
他看向云姝,寒眸锐利,“在我侯府的屋檐下,不晓尊卑,是为不义,不敬长辈,是为不孝,信口雌黄,是为不信,周家便是这样教养女儿的?”
明澜的眉眼和顾衍十分相似,沉着脸看人时,压迫感十足,男人都禁不住,更何况云姝一个少女,她在家中也是千娇百宠的娇小姐,此时被吓的双眸泛红,不敢看明澜,转而向颜雪蕊诉苦。
“姨母——你看他!”
颜雪蕊头痛地扶额,到底云姝是娇客,她安慰两句,叫碧荷把表姑娘先送回院中。云姝脾气犟,扭扭捏捏不愿意走,直到颜雪蕊冷下脸,道:
“听话。”
这是顾衍常对她说的两个字,听话。潜移默化间,颜雪蕊说出口的时候,语气强硬,和方才温柔的姨母判若两人。
云姝不甘地瞪了一眼明澜,气冲冲离开。明澜紧皱眉头,先站起身,朝颜雪蕊行了个礼。
“母亲,儿子知错。”
他不是为方才训斥云姝认错,而是不该不分场合,叫母亲难办。
人有远近亲疏,更何况是为了维护自己,颜雪蕊摆摆手叫他坐下,“不怪你。”
就连在她面前出言不逊的云姝,她其实也没有对她动怒。云姝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辈,小孩子而已,她懂什么?
她所知道的,无非是长辈言传身教。
颜雪蕊至今想不明白,当初顾衍在颜宅养伤,雪芳与他互通书信,落款为何附上那片含糊不清的雪花。
那个误会毁了她一生!
在雪芳口中,成了她看中顾衍的家世,攀附权贵。
颜雪蕊脾气温和,但她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在那一瞬间,她真的很想把颜雪芳叫来跟前,亲口质问她,那片雪花真的只是巧合?还是她故意为之。
她为什么,她凭什么!
在明澜面前,颜雪蕊压下汹涌的情绪,轻轻带过这个话题。明澜向来有眼色,母亲不愿意提,他便说些旁的事逗母亲开怀。
“母亲,近来我见苏公子出入父亲书房,兴许府中好事将近。”
明澜宽慰道,他知道,妹妹和苏怀墨,一直是母亲的一块心病。
这苏怀墨也是,从前妹妹追着他,他冷若冰霜,要不是他人在西北,早把人套麻袋揍一顿。他的妹妹,侯府的千金大小姐,叫他挑上了?
好不容易等他那傻妹妹想通,这厮又幡然醒悟,明薇心有余情,两人又你追我赶地拉扯起来。明澜不懂小儿女这些情爱,但他看得出来,明薇放不下苏怀墨。
女大不中留啊,可那苏怀墨身份敏感,父亲那一关便不好过。母亲有意撮合两人,
父亲迟迟不松口。听到这个消息,母亲该高兴的吧?
果然,颜雪蕊身子微微往前倾,面露疑色。
“苏公子来侯府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
她后来又旁敲侧击和顾衍提过几次,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再看看”,从未说过苏怀墨来侯府拜访。
明澜想了想,道:“大约在傍晚,天色昏暗,我险些以为看错了。”
走近一看,器宇轩昂、芝兰玉树,单从皮相上,此人确实挑不出错。
颜雪蕊更奇怪了,“哪有傍晚去拜访的?”
就算没有明薇这层关系,寻常人去拜访客人,早晨天亮出发,晌午前便要离开,否则到午膳的时辰,主人家是留客还是不留?
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明澜当时去和二叔切磋拳脚,没有细想,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