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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惠,该正经的时候怎么这般轻浮!

也不看看什么时机。

她从前出门少,宫中皇后娘娘的宴席只去过寥寥几次,更没有机会面圣。今天兴许能见到真龙天子,颜雪蕊面上不显,心里难免紧张。

她这样如临大敌,顾衍却盯着她的脚看,人都有有四肢双足,有什么好看的!

顾衍略显遗憾地收回视线,心中沉思:不是她。

方才一瞬间,他骤然想起她的身世,皇帝丢了女儿,她同样不是颜父颜母亲生。

她和“长乐公主”年岁相近。

宸妃的遭遇,和当初他推想的一样。

他原以为自己眼皮底下漏看了,可又一想,她是扬州人士。在丢孩子的当晚,皇帝即刻下令封锁东西两城门,封了数日,怎会跑到千里之外的扬州?

我朝废除缠足风气许久,但士大夫们爱小脚,为迎合权贵,坊间依然有私下缠足的陋习。顾衍真不觉得那些畸形怪状的脚有什么好瞧的,直到褪下她的罗袜。

她身形纤弱,小脚也生得玲珑精致,足踝似生藕般白皙莹润,足尖不点而朱,足弓微弯如新月,轻轻一握,恰好将温润的足掌尽数纳入掌心。

带着薄茧的指腹碾过足心,她颤抖着蜷起莹润的脚趾,足背紧紧绷直……他爱极了她这副模样,曾无数次放在掌心把玩。

足心洁白如玉,没有一丝痕迹。更遑论什么红痣。

……

不对,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极快,顾衍没有抓住。

他暂且压下心中疑虑,忽然抬起头,问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颜雪蕊心中一窒,撇过脸不看他。

她一直以“侯爷”相称,在她眼里,他是侯府的一家之主,是婆母的儿子,是儿女们的*父亲,叫他“侯爷”,有什么不对?

偶尔在心里骂骂他,才会直呼顾衍的大名。可能她太紧张了,方才竟直接叫了出来。

他恼了?

颜雪蕊用余光偷偷觑他,他端坐纹丝不动,不露声色,她看不出什么。

但她有种奇怪的直觉,他似乎没恼,好像还有些愉悦。

毛病。

颜雪蕊暗自腹诽,抬头看红木雕梁的车顶。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马车缓缓停下,外头传来声音:“侯爷,夫人,劳烦移驾下车。”

***

另一边,皇宫道观内。方知许沐浴更衣,他换了一身崭新的道袍,发冠束紧,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檀木香气。

他忽然摸上脸上的银制面具,道:“来人,给我拿铜镜。”

窈儿应声进来,把铜镜放在桌案上,轻声道:“义父,莲蓬准备好了。”

莲蓬一般生长在六七月,现在远不到成熟的季节。那女人爱吃莲子,义父费尽心思弄来这些莲蓬。不叫她显眼,今日所有女眷都有一碟儿。

她面前的那碟儿最大,最鲜嫩。

窈儿撇撇嘴,义父慈悲仁善,怎在女色上昏了头脑。为了见她一面,大费周章把那么多官家女眷弄到宫里。

他不愿把她单独牵扯进来,只能借着人群的遮掩相见。

义父常说“物我俱忘,身外无物”,今儿怎么也着相了,竟要上了铜镜。

……

窈儿心中腹诽,却不敢说出来,恭敬道:“昨日我实在劳累,请义父准许我今日休憩。”

她还记得在方知许面前扯的谎,就算今日被戳破,义父要罚她,能叫义父得偿所愿,她也认了!只是上一次她被赶出侯府的时候着实狼狈,她和那女人有怨,不便出现。

方知许挥挥手,此时无暇顾及窈儿,整理好衣冠后,唤青衣小厮推他出门。

他原想的很周全,借着寻公主的机会,她混在其中,并不会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御花园极大,假山翠叠,流水潺潺,总能寻到机会和她相见。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样貌不雅,刻意换了衣裳,熏了香料,甚至一晚辗转反侧,他设想过很多次重逢的情景,唯独没想到这副场景。

第28章 第28章面圣

晨雾在朱栏玉砌间萦绕,身穿绫罗的贵妇们三三两两围坐御花园的石桌石凳上,纵然乱花迷人眼,方知许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和顾衍。

顾衍是今日御花园唯一的男人,为了避嫌,两人选的位置有些偏。她侧着身,斜倚在朱红的栏杆上。

乌发松松绾起,几缕碎发垂在后颈,白玉般的脸颊透薄粉,乌黑浓长的眼睫如蝉翼般颤动。微红的晨光勾勒出她的身形,美得朦胧虚幻,不似凡间人。

身姿颀长的男人站在她的身侧,那是一种极具占有欲的姿态,刚好把她困在栏杆之中。他眉目冷肃,此时手中正拿着一个大莲蓬,一颗一颗,把莲子放在她面前的青瓷碟中。

她轻轻拈起来,用巾帕掩面,吃相优雅又那样理所当然,轻嚼慢咽后,把莲心吐到巾帕上,自然地递给身旁的男人,他顺势接过,旁人看起来,好一对恩爱璧人。

方知许紧紧握着轮舆上的扶手,白皙削瘦的手臂上条条青筋暴起。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无力行走的双足,伸出手,抚上遮盖面庞的冰冷面具,剩下的一只眼珠黑白分明,沉静地盯着两人,许久许久。

……

“嗯?”

颜雪蕊用巾帕轻沾唇角,问:“侯爷在看什么?”

顾衍环视一周,收回视线,语气笃定道:“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

他很敏锐,这份敏锐数次救他性命,他甚至猜测,十有八九是躲在暗中那道士。

藏头露尾的鼠辈。

顾衍轻嗤一声,低头叮嘱道:“蕊儿今日乖乖待在我身边,不怕。”

颜雪蕊:“……”

她倒是不怕,只是有些尴尬。

经过前些日子的赏花宴,她与这些夫人们混了个脸熟,今日皆奉上诏进宫,人家都是三三两两结伴,只有她,和顾衍一同而来。

面对众人揶揄的目光,颜雪蕊面上落落大方含笑点头,赶紧拽着顾衍的衣袖寻了一偏僻处,原本面圣紧张的心情也荡然无存。

她把碟子往顾衍面前一推,轻声道:“宫中果然奢华,这个季节竟有莲蓬。”

而且口感意外地清爽甜糯。京城和扬州水土不同,到了炎炎夏季,能奉上侯府的皆是上好的莲蓬,都不如她在扬州吃的清甜。

皇宫内苑供应,果然非同一般。

顾衍轻扫一眼,漫不经心道:“我回头叫人给你寻来。”

几颗莲子而已,说得好像他薄待了她。她只要吩咐一声,下面人削尖脑袋奉上,不拘一年四季。

颜雪蕊摇摇头,她也就夏天吃个新鲜。在她还是少女时,扬州有权贵爱吃鲈鱼脍,折腾得整条江上渔民不安生。一道敕令万民愁,何须劳民伤财。

她道:“不必……”

忽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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