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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举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趁机淡化瑞泰与她的联系,重新搭上其他资本市场。

外人只以为奉颐这是多家大佬鼎力支持,但这其中利益联合,股资分账,说白了就是资本的纵横与博弈。

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奉颐慢慢开始拥有了话语权。

完全褪去青涩后的女人,连眉梢都开始带着锋利。一场饭局坐的位置离主座越来越近,有时候席间同某些小制片讲话时,不经意一个转眼,便能看见对方低眉谄笑的模样。

那时候她总会轻微出神,险些想不起昔年跑龙套时那位因撞破“奸/情”而将她踢出剧组的副导的嘴脸。

记忆虽已经在模糊,可她仍然清楚,自己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好像已经完全超出当年入圈时的初心。

又是一年十二月,北京雪絮纷飞,皇城霓虹通宵达旦,纸醉金迷。

周围的一切都在快速发生变化。

奉颐闯出国际,国内地位肉眼可见地高升,如今炙手可热,走到哪里皆人山人海风采耀眼。甚至某次出席国际品牌活动,品牌方为给她排场,直接大清场压轴,将她安排落座在了总裁近侧。

也许是因为今非昔比的地位,她再难看见许多真实的东西。

那天宁蒗在一贯的恭维后,回到车上飘飘然地笑道:“我们奉颐就是有演戏的天赋,你看哪家能像我们这样,一出手就能斩获奖项。”

就是那时,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所恍惚的那些事。

叫「失真」。

譬如此刻,宁蒗被周围人哄得当真以为奉颐的演技居于行业内的top,也当真以为一部影片能叫座,所有功劳都在她。

“不,蒗蒗。”

她紧声道:“举国上下,有那么多前辈都没走出过这张舞台,难道是他们演技不如我吗?不是的。我能获奖,只是因为我恰好得到了这样的机会,在这个机会上,又恰好有了那么一些成就。但我不能将这个机会、这个成就,视为我处处高人一等的理由。”

宁蒗听完后恍然哎呀一声,悄悄红了脸。

那天之后,再没信过外面那些人嘴里的赞誉之词。

近日行程紧凑,但终究不如上升拼搏期时玩命,同几年前相比,奉颐的状态,更像是瓶颈期的端倪。

可仔细想想。

一部代表作入围柏林,几乎横扫国内外一片奖项;

票房成绩也出色,能号召大量观众主动走进电影院买单;

时尚资源、商业代言更是头部待遇,市场影响力非同凡响;

但如果常师新想把她推上“电影圈大花”的位置,怎么看都生硬,差了点儿感觉。

究其原因,一是口碑、资历、经历不够丰富,二是代表作不够,这些年来来回回就这么三两部,相比起如今圈中的大花们,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常师新的想法是,她只要再进一次欧洲三大,就能心安理得地将她摁在那把“大花”的椅子上。

她知道常师新每日都在愁这事儿,好几次连夜赶赴国外只为替她争一个机会。奉颐能陪尽量陪,可偶尔也会瞧出些许端倪,譬如他对这种事,有些过于着急。

她宽慰过他,资历这种东西本就是要慢慢熬的,好剧本好机会也都得用时间等,好事不怕晚么,常sir你已经很伟大了,勿焦虑。

不知常师新有没有听进去,总之是抽空点了点头,算给了她回应。

此后奉颐没再管,以为常师新这番忙碌,没那功夫搭理自己。

直到那天。

群里莫名发来一则行程通告,奉颐点开一看,却发现是最核心的拍摄安排变动。

——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常师新替她接下了一部戏,没经过她的同意,直接安排上了行程。

开机时间甚至就在下个月。

而她连剧本都没看过。

奉颐蹙起眉,问旁边的宁蒗:“蒗蒗,这部……《钉子户》是个什么情况?”

宁蒗过来看了一眼,也狐疑:“不知道啊,没听说啊。”

奉颐直觉不妙,赶紧下场打听。

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才发现这部电影的制作班底不简单。

剧本是国际赫赫有名的大师闭关五年精心打磨撰写,导演李进锝是她再柏林晚宴时被带着敬过酒打过招呼的唯一一个中国导演,他的作品曾在前几年入围过戛纳。

奉颐今年初亮相柏林,李进锝一见,击节称叹这个全方位大放光彩的演员,并在柏林之后,与团队商议许久,最终决定向奉颐抛出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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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常师新助理给予的官方说辞。

常师新到底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可等到奉颐将那剧本拿过来一看,还没看两页,眉头便已经皱出大峡谷。

她啪地一下收起剧本,二话没说紧急请假停止工作,直奔瑞也嘉上。

一路上宁蒗都在试图劝降她的怒火,可奉颐却冷静不了。

在接本方面,常师新确实有最大裁决权,但这规矩不是这么用的。

到了车库,她掀门下车,捏着剧本飞身走入电梯。速度太快,宁蒗没能及时跟上来,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地闯进瑞也嘉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踹开了常师新的办公室大门。

从没见过奉颐动这么大的怒火,门外员工们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她进了办公室,嘭地将门甩上,手上的剧本直接朝桌后那人砸过去,斥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故事吗你就接?你疯了?!”

常师新正结束一场会议,对她的到来略有意外,瞧着自己面前的剧本,他捡起来看了一眼,顿时了然几分。

他很简洁地给出了答案:“这种题材容易拿奖。这可是利大于弊的事。”

“你放屁!国内审核不可能给你过!”

“所以我说的是,国外。”

奉颐从没这样生气过。

以前知道常师新这人重名重利,但好歹也是有原则有方圆。可如今却敢只手为她接下这部在上个世纪时极其矛盾尖锐的社会矛盾电影,难说不是被名利冲昏了头。

这部电影的艺术价值也许很高,但说实话,奉颐冒不起那个险。

她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压下胸口的恼怒,斩钉截铁道:“这个题材太敏感了,我不能接。”

这甭管是去国外还是国内,都得在国内把审查这关过了。这电影题材太尖锐太特殊了,她赌不起。

谁知对方却道:“这事儿轮不到你做主。”

奉颐的火气又蹭一下冒上来,提高了声,警醒他:“常师新你清醒一点,这种导演,这种题材迟早爆雷,到时候咱俩都得玩完!”

可常师新依然不为所动,像是早就思忖好了似的,蔑然出口:“这样干的人少了吗?你别拿那万分之一的概率往自己身上贴。艺术这玩意儿,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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