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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的。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随便另找了个话题道:“朕听说,你有个叫‘阿沅’的儿子?”
慕晚正在穿线,闻言心中一颤,手上没注意,将银针戳在了食指指腹上。殷红的血珠,立从指端溢了出来,慕晚立即低头吮手,也借此掩饰自己此刻神色间可能有的失态。
眼见血珠溢出时,皇帝就不由身体前倾,但没等他细看,匆忙低首吮手的慕晚就已向他跪了下来,诚挚恳求道:“民妇是无心的,请陛下宽恕民妇。”
皇帝没明白是何情况,“怎么了?你起来说话。”
慕晚仍是跪着,伏低着头道:“绣观音像时,绣者出血乃为不吉。民妇是因昨夜不曾睡好,身体十分困倦,方才神思实在支撑不住,才不慎扎手出血,绝非有心。”
在将自己方才的一点失态,用这借口掩饰过去后,慕晚又惶恐小心地道:“这些沾染了不吉之兆的丝线银针,民妇会全部弃用,在重新净手焚香祝祷之后,再为太皇太后刺绣观音像。”
皇帝听慕晚是为这个突然下跪告罪,想她本就累倦得睡着,他过来吵醒了她,又和她拉拉扯扯说了许多话,她当然会更加困倦不堪,会不小心将针扎手。好在只是扎了手指,若困得迷迷糊糊时,不慎用针扎了脸甚至眼睛可如何是好。
至于什么吉兆不吉兆的,皇帝倒不是很信,他虽是天命所归的一朝天子,但对吉凶、天意之类的说法,却看得很淡。若真的苍天有眼,早该将那戕害他的蛇蝎女子,扭送到他面前来,怎么由那女子无影无踪,不知在何处逍遥自在。
皇帝心中恨恨时,又想这世间女子也不都似那蛇蝎女子心肠歹毒,如眼前的慕晚,柔柔怯怯似是莬丝花,让人不由心生怜惜之感,也许谢疏临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慕晚深深吸引。
而他,他不是被她吸引,他只是因为隐疾不得不过来。他是皇帝,需有子嗣继承江山,定要设法治好这隐疾,目前只有慕晚能让他的隐疾暂时好转,他是不能越界亲近谢疏临的未婚妻,但和慕晚见见面、说说话又没什么,也许这般“潜移默化”一段时日,他就可接触亲近别的女子了。
慕晚于他,就像一味药引,虽不可煎水服用,可但看看,但可闻闻。皇帝这般想着,心境也宽松了许多,温和笑对慕晚道:“你起来吧,朕就走了,你这会儿就去房中休息,今日都不用刺绣了。”
慕晚遵命站起身来,垂首等着皇帝离开。然而说是要走的皇帝,步子却没挪动半点,慕晚眼角余光见皇帝身形顿了顿,听皇帝声音问她道:“你手怎么样了?”
“只是被针刺了一下,已经不流血了。”慕晚回答时,微微抬眸,想观察皇帝的神情,看皇帝是否真接受了她那套说辞,自己在听他提起阿沅时的反应,有无使他疑心。
皇帝见慕晚微微抬起了面庞,见她唇上犹有她适才匆匆吮手沾染的血迹,殷红鲜亮的颜色,像是唇脂施在唇上,令她原先略显苍白的唇色,宛如熟透的樱桃,血染的樱桃让皇帝心中陡然升起某种破坏欲,似想咬上一口,咬出那鲜嫩多汁衔着血气的甘甜。
第12章
◎是她亲手所写,他知道。◎
皇帝转身就走,室外等候的陈祯几人,见陛下突然从房中出来,连忙都跟了上去,陛下步子很快,陈祯几人几乎是一路小跑跟随。
待离梧桐院已远,皇帝在御苑附近的清池旁停了下来。挟着水汽的凉风扑散皇帝面上的燥意,皇帝后背贴衣处,浮沁着一层热汗,不知是因这一路走得太急,还是因他被自己险些失控的心念,狠狠吓了一跳。
还是隐疾作祟的缘故,把慕晚当药引用也不能操之过急,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不能太久。皇帝在扑面的凉风中,找到了险些失控的原因,想到了解决办法,暗暗将燥乱的心绪都压到心底。
在静下心后,皇帝问陈祯道:“这会儿是何时辰了?”
陈祯瞧着日头回道:“回陛下,应该快到午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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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离太皇太后的永寿宫并不远,皇帝想着就去永寿宫中给皇祖母请安,在陪皇祖母用顿午膳后,再回紫宸宫批看奏折、处理政事。
皇帝与皇祖母感情不错,皇帝初记事时,最先认识记得的人,并不是生父生母,而是皇祖父与皇祖母。皇帝一两岁时生母病逝,皇祖父怜爱他,将他养在宫里。
在皇祖父与皇祖母膝下成长两三年后,皇帝被皇祖父册封为皇太孙,他的生父端王被册封为太子。那时朝野都说,皇祖父是为好太孙才将太孙之父立为了太子,说端王是靠沾儿子的光,才当上了东宫太子。
这些流言,在父皇登基后,成了父子之间无法斩除的荆棘,父皇不喜他,但因他之前的皇太孙身份,不得不将他立为太子。
虽未立新后,但父皇有宠妃霍氏,霍氏有子被封为齐王。为了齐王能上位,霍氏多年来不停地煽风点火,让他和父皇本就冷僵的关系越发紧张,他隔三岔五就要被父皇训斥惩罚,身为太子,却似在国朝宫中寄人篱下,如履薄冰。
生母早逝,父皇苛待,那时皇帝唯能在舅舅一家和太皇太后那里,得到一些亲情慰藉。尽管太皇太后也疼爱其他孙子孙女,疼爱霍氏所出的齐王,但疼爱他的那一份,也并不虚假,太皇太后常会在父皇训斥惩罚他时,出面维护他。
只要给予他的那一份疼爱,并不虚假即可,皇帝并没有非要全部的想法,他也知道自己不会得到。一路走到永寿宫外,宫人通报后,走进殿内的皇帝,见一人急忙从太皇太后怀中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道:“参见皇兄。”
是长乐县主,曾经骄纵跋扈的长乐公主。长乐公主是霍妃的女儿、齐王的妹妹,皇帝在铲除霍党时,原要将长乐公主废为庶人,但长乐公主咬死她半点不知母兄密谋,并试图自缢以表清白。太皇太后舍不得孙女,眼泪婆娑地请他这皇帝开恩,皇帝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最后只将长乐公主降为了县主。
太皇太后求情力保的另一个人,是齐王。平叛登基时,皇帝原是要以谋逆罪处死齐王,但太皇太后为了保下齐王的性命,不惜以绝食相逼。晟朝以仁孝治国,皇帝不能真饿死自己的祖母,既惹世人非议,也在史书留下骂名,遂最终留了齐王一条命,将齐王废为庶人,圈禁在天寿山皇陵,派重兵监守,不许其同任何外人接触往来。
生母畏罪自尽,哥哥被圈禁终身,自己也被降封,曾经骄纵跋扈的长乐公主,这几年来早就学会了低头做人。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行礼后,长乐县主低眉垂眼地站在了一边,太皇太后见状嗔道:“站那么远作甚,还坐到哀家身边来。”
长乐公主小心翼翼地看向皇帝,见皇帝允许,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