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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是一位雄虫。
无关性别歧视。
他们不能、也不愿再回到过去,只能依靠圣地、依赖繁育和婚姻间接掌控联邦的时期。
唐恩没有说话。
金发蓝瞳的娃娃脸雄虫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像是在权衡些什么,他迟缓了几秒,意有所指:“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他微微颔首:“失陪。”
说完这句话,他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虫群中。
意识到他话中隐含的意思,诺厄微微蹙起了眉头。
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乍一看,这话似乎没什么问题,仅仅只是强调、希望他未来不会改变今天的抉择,但反过来想想,就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了。
为什么唐恩会觉得未来的他可能会改变今天的选择?
因为意图掀起这层浪潮的虫,与他息息相关,这个虫对他而言很重要,重要到甚至可能影响到他的抉择……?
对方究竟查到了什么?
大厅中热闹依旧。
侍虫们端着托盘,不时从虫群中走过,嘈杂的虫声与杯酒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伊格里斯懒洋洋地坐在角落里,无聊得想打瞌睡。
他来得低调,落座的时候也特地找了块虫少的地方,却耐不住多的是虫凑过来献殷勤,好不容易把周边围得跟苍蝇似的虫群打发走,他终于开始思索——
他来这里是干嘛来的?
议员长先生认真回忆了一秒。
不记得了。
这么简单就忘记了,应该本身也不重要吧。伊格里斯心不在焉地想。
说起来,他好像快九个小时没见过自家的垂耳兔了。
今晚要不要回去睡觉呢?
睡在卧室外的走廊上,应该也算是睡大街的一种吧?
“奥威尔,稀客啊。”有相熟的虫端了杯红酒,过来打招呼:“怎么一只虫坐在这儿?”
伊格里斯假装没听见。
无关紧要的虫,忽略忽略。
对方显然也习惯了他的性格,当下便笑了一声,不怀好意地打趣:“我看那边围着圣阁下的雌虫加起来都快能围着这大厅绕三圈了,你确定不过去看一眼吗?”
伊格里斯不聋了。
他岂止是不聋了,当即就挑了下眉,表情核善地挽起袖子,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虫群之中,年轻的圣阁下静静伫立。
他无意找虫攀谈,却耐不住年轻的不年轻的雌虫雄虫一个劲儿地往他身边扑,就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几圈,有单纯闲聊的,有不动声色套交情的,还有几个似乎单纯无聊,混在虫群里偷偷欣赏漂亮阁下的。
伊格里斯坐不住了。
社交营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无所顾忌倒还好说,可虫一旦有了礼仪修养,也就有了周全体面之类潜在标准。与聪明虫沟通,须字字斟酌,言辞谨慎;与蠢虫沟通,也得温和友善,向下兼容,维持一位高等阁下应有的优雅从容。
说实话,挺累的。
诺厄在心中叹口气,面上则毫无端倪,从始至终维持着淡淡的微笑,耐心倾听着身边虫的发言。
“……我不喜欢学院的唯结果论,但我也得说句公道话,这种选拔机制虽然过于死板,却也有效筛选了很多蠢货,不像我们公司……”
诺厄笑了一下,没发表什么意见。
“……真的,现在的军团简直令虫无法容忍,这才和平了几千年,他们居然就耐不住寂寞了。战争战争战争,这帮战争狂魔眼中除了战争还有什么?”
圣阁下微笑着听他们畅所欲言,偶尔在话题不可避免地逐渐滑落向某个深渊时,轻飘飘截停、带过。
“……听说星灵帝国边境那边不太太平,我记得那一块以前好像是科斯塔家族……”
听到感兴趣的话题,诺厄眉心微跳,下意识就往说话的虫那边看去。
没有成功。
一只手冷不丁地从他的身后探出来,抓住他的手腕,拽起他就往外走。
诺厄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半边身体撞进对方怀里,他本能地要往边上躲,又被对方按着肩膀,摁了回去。
诺厄:“……”这种熟悉的感觉。
他闭上眼,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
“伊格里斯,你在干什么?”
议员长言简意赅:“带你走。”
很好的回答,使圣阁下满头问号。
诺厄深呼吸,企图和议员长讲点道理:“伊格里斯,难道没有虫告诉过你,不要在别虫聊得正高兴的时候打断他们,更不要莫名其妙、一声不吭地把其中一只虫带走吗?”
伊格里斯瞥了他一眼。
那不是一个谈得上友善的表情,非要说的话,它更近乎没好气,甚至带着一点儿难以言喻的淡淡的戾气。
他冷不丁地抬手,捏住圣阁下因气恼而微微起伏的脸颊,漫不经心地道:“没有。”
“什么?”
“没有高兴。”黑发雌虫定定地注视着他,语气肯定:“整场宴会,你一次都没有笑过。”
诺厄微微一怔。
“不高兴的话,为什么还要迁就他们,陪他们聊天?”他问。
诺厄垂下眼眸。
被对方捏过的脸颊此时似乎还有某种力量的残留,不讨厌,又有点微妙,促使他不自觉挪开目光,看向不远处仍旧灯火辉煌的大厅。
“想要得到,必先给予。”
诺厄慢慢地说道,像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对无关虫好言相待,目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回到了面前的雌虫身上。
他稍稍抬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的雌君。
“利益交换也好,单方面的利用也罢,只要我还打算使用他们,就必须维持表面上的友善安宁。”
——你呢。
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也许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也许没有。
议员长先生认真地点点头,仿佛理解了他的说辞。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诺厄抿了抿唇,说不清是心口一松,还是稍稍失落,他深呼吸,找回了自己最初的言辞:“既然理解了就放开我,我还有事……”
伊格里斯打断他:“但我觉得,你没懂我的意思。”
圣阁下微微一怔,不解地看他。
伊格里斯却没有立刻回答。
黑发的议员长低垂着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额发落下层阴影,覆盖着眉骨,让诺厄一时没法看清他的表情。
一秒,或者是更短的时间。
黑发雌虫不耐地“啧”了一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带动着圣阁下的手,覆盖在自己一下下跳动的心脏处。
雪落下来时,诺厄听见身前的雌虫发出一个无奈的、稍显烦躁的声音:“还没意识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