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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慷慨:“汝等勾结刺客,证据确凿。”

“我向来仰慕神女,周氏更是对昭王忠心耿耿,怎会与刺杀逆事扯上关系,定是有人诬陷。”周昕额头抵着囚栏叫屈。

士卒撇撇嘴:“那就不晓得了。汝也莫要忧虑,我主心善,饶恕尔等死罪。还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征调尔等出海寻访仙山,找着了仙山就能回来。”

“我认罪、我认罪。”周昕一听面色大变,发疯似的拍打牢笼,“是我怂恿许贡,快判我死罪!”

就是认罪,他也只是个从犯,陈昭顶多诛杀他全家,不会牵扯全族。

他死就死了,不能让全族跟他一块喂鱼,葬身海上尸骨无存。

“咋还说胡话呢。”士卒嘀咕一声,觉得这家伙疯了。

好端端的人哪有主动跳出来认罪的,定是疯了。

任凭周昕周昂再怎么鬼哭狼嚎,囚车还是抵达了建业。

建业位于长江下游南岸,地处秦淮河与长江交汇处,通过长江可通达东海。

建业郊外的长江北岸,一片开阔的平野上,巨大的造船厂巍然矗立。高耸的木架刺向天空,未完工的船体横卧其上,工匠们如蚁群般攀附其间。不远处,浑浊的江水拍打着堤岸,数十艘艨艟巨舰静静停泊,黑压压的帆影遮天蔽日。

江风猎猎,陈群一袭玄色官袍立于码头,冷眼望着又一队囚车碾过泥泞的堤岸。待士卒将蓬头垢面的囚徒拖到跟前,陈群才略抬了抬下巴。士卒立刻捧出几本《海上仙山图》,像给牲口套鞍鞯般草草塞给囚犯。

“南下船队配有船工教导掌舵,待至交州,船工自会离去,往后能否找到仙山便看你们的能耐了……”一个嗓门大的士卒大声交代。

“陈兄!是我啊!”囚徒中突然窜出个满脸污秽的男子,是周昂。昔年周昂到颍川求学时,曾与陈群有过一段交情。

他踉跄扑向陈群,镣铐哗啦作响:“你我兄弟相称,求陈兄看在你我世交的份上救我一命。”

话音未落,陈群的鞭尾已重重抽在他脸上。士卒一拥而上,将哭嚎的周昂拖向停泊的楼船。

陈群冷眼睨视,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哼。

天晓得他得知陈昭被刺杀生死未卜消息的时候多心急如焚。

陈昭可是他们颍川陈氏千里赤地的一根独苗苗!

他爹能死陈昭也不能出事,陈群听到陈昭被刺杀的瞬间,只恨不能以身相替。

要取就取他的命,别刺杀他姑母啊!

世家之情?同窗之谊?在他们老陈家的天子独苗面前一文钱都不算!陈群现在只想把所有挡陈昭路的人送出海。

群臣吏民能面刺陈昭之过者,送上船出海;上书谏陈昭者,送上船出海;能谤讥陈昭于市朝,闻他陈群之耳者,通通送上船出海喂鱼!

第205章

浩浩荡荡的清算持续了三个月。

只持续三个月的原因是船不够用了,毕竟还要留出征讨荆州的战船。造船的钱把这些世家抄家之后倒是绰绰有余,可金子也没法一夜之间变成大船。

数十个世家大族的朱门被铁戟撞开,数千人像牲口般被驱赶到江畔。有人高呼认罪,有人大喊冤枉,有人怒骂、有人哭泣……这一切都不影响陈昭的清算。

甚至因为陈昭借口找的太好,连那些以往最喜欢以笔作刀的士人都敞着史书不知该如何下笔。

遇刺复仇,天经地义;清算逆党,死者不过十余人。

要说清算了数千人,可这个借口是派他们出海寻仙山,陈昭给船给地图。顶多只能诟病一句如秦皇汉武一样求仙问道、追求长生?可陈昭本就是太平道神女,求仙问道这是人家分内之事。

就连素来最爱指摘陈昭的孔融,此刻也偃旗息鼓了。

倒非他转了性子,而是他近来焦头烂额,没有精力抨击陈昭。

孔融那日因为背后诅咒陈昭被祢衡殴打之后,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知己的友人竟然为陈昭背叛了他。当即便在悲愤之下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抨击陈昭的文章,发誓要将此文传遍天下,让世人看清陈昭的真面目。

孔融左脚刚迈出门槛,便被一张从天而降的黑布捂住了脑袋。可怜这只会读圣贤书的老头,哪是那些身强体壮贼人的对手,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打断了一条腿。

就连怀中笔墨未干的文章都被贼人搜了去……下场就是另一条腿也被打断了,连带门牙都被贼人敲掉一颗。

据说如今还躺在床上养伤,连床都起不来。

陈昭闻讯,对这位当事大儒十分同情。当即命人精选一筐秋梨,专程送往孔府。

渐渐的,天下间对陈昭的骂声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种种玄奇之说在坊间流传。

有传言称,某位云游四海的方士途经冀州时,忽见紫气东来,直冲霄汉,断言此地有“天子气”,而方位正指向陈昭的封地。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在陈昭生辰那日,有樵夫目睹黄龙自云间穿梭,鳞爪隐现,金光灿灿,盘旋良久方才隐入苍穹。

还有更玄奇的说法,说陈昭降生之夜,北辰星上掉下一赤色星辰,坠于陈氏祖宅后的桑林。

没办法,谁不怕死?睁开眼是茫茫海天,闭上眼是滔天巨浪……且不提找到仙山的可能有多渺茫,就是真找到了仙山,难道要他们自己在一片荒芜之地上筚路蓝缕?

过得比匈奴都惨,还不如死了算了。

三鞭打散世家魂,昭王我是真忠臣!

陈昭之心,已经路人皆知。想要讨好陈昭表示忠心的士人,十分上道证明陈昭就是天命所归。

于是陈昭又得到了厚厚一摞歌功颂德的文章。

陈昭倚在榻上,指尖拨弄着刚呈上的文章。才翻了几页,便兴致缺缺地推向坐在一侧的赵云:“命人往后不必再搜集这些了。”

“尽是些赞颂功德的废话。”她懒洋洋靠在榻上,“从前他们骂我时,那些文章倒有意思——”

“字字如刀,往我头上成盆泼脏水,反倒激得我非要争这天下不可。”

“现在他们怕了,便一味往我身上贴金,仿佛我生下来就注定要当天子一样。如今我未变,变得不过是他们的脖子上架上了我的剑。”

陈昭偏头,眼神没有在这厚厚一摞歌功颂德赞文上停留一瞬,“这些虚假的歌功颂德才是剧毒无比的毒药,看多了,再贤明的君主也会变得昏庸。”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拿下荆益二州。”陈昭目光坚决,紧紧握拳,“在这之前,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赵云神色立刻严肃了起来,请命:“云愿往。”

赵云很喜欢这种感觉,主公有什么紧要之事,第一个就想到吩咐他……这是君臣相得。

“此事事关重大,(WGRr)也唯有你去做我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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