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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落下,滴落在地面上,他心中的荒漠像是又生长出了嫩绿的芽。
他原本就不在意别人再说些什么,而过往的痛却像是溃烂在他心头的伤疤。
忘却的多,能记住的少。
人本能会忘记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
当初他没有能够反抗的力量,如今谁再说一句别的,他会将那人杀了。
他早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旁人说他什么他都不在意,但若是再说楚江梨些什么,他便不会让那人好过。
他的眼睛在楚江梨看来是纯粹的,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楚江梨所知道的“他”是他表现出来,想让楚江梨看到的,可实际却并非如此。
他的心中又藏着些什么,又如何能让楚江梨知道。
他每看少女一眼,对他来说却都是一次对心尖儿上珍贵之物的窥视。
从前他站在远处看着楚江梨之时,他嫉妒能呆在楚江梨身边的任何人,甚至嫉妒她的指尖触碰过的任何一片落叶、人或是动物。
想要成为那些人、那些事物、景物。
他嫉妒得发疯,甚至想像吃食,被少女一口一口吃进去,这样他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了。
他在楚江梨面前却并非伪装,而是少女喜欢什么样的,他就是什么样的。
楚江梨喜欢猫,他就变成猫,喜欢狗,他就变成狗。
而他的泪,并非是因为被戳中心中之事的难过,而是源于少女将一切目光凝聚在他身上的战栗。
他兴奋、颤抖到落泪。
可是楚江梨不知道这些,她只看到了眼角挂着的泪,更不知他的一切行径都与自己有关联。
白清抬手拭去眼泪,却已经确认了自己的行为在楚江梨心中已经激起了涟漪。
他类于某种动物,将柔软的肚皮和洁白的毛发给眼前的“猎物”抚摸,最后再龇牙咧嘴咬上去。
他一方面期盼着楚江梨能够看见他的过往,能知道他过往的痛苦,能将自己的视线全部放在他身上。
另一方面,他害怕楚江梨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怕她知道自己的劣性而退缩。
眼前的少女才是毫无防备的兔子。
而这是他在少女面前近乎卑劣的生存法则。
……
白清安眼下垂着的泪,叫她心疼不已,楚江梨心中不禁考量起了司渊所言,究竟要不要带白清安回归云阁。
但是这件事还不急,等过几日再说也不迟。
她抬手拭去白清安的眼泪,却没看见他眼中闪过的异样的光。
又轻声安慰道:“以后我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
白清安点头,他现在身子本就脆弱,三两句话下去,便有些神色晃晃。
“你先进去,我帮你将身体擦擦。”
“若是不弄干净些,等会睡觉也会不舒服。”
白清安点头,抬脚往木桶中去。
他的一只手还搭在少女身上。
白清安垂眸,在少女看不见的角落中,神色皎洁又
明亮。
他脚下一滑,将楚江梨一起拉入了木桶中。
直直落在他身上。
温热的水快没过二人的胸脯。
少女犹如一只惊魂未定的鸟,虽处于上位,却神色紧绷,想从他身上起来。
并非楚江梨在意什么,而是白清安本就体弱,她怕将人弄伤了。
可是白清安的双手扶着她的腰,近乎扣进肉中,将她弄得有些疼,更是直不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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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与他那双深幽的眸仅对视一眼,便知道他是故意的。
可是白清安如今得的状态,她便不会多与她计较些什么,只由着他的性子和行径。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轻柔些:“我先起来,你身体还没好……”
话说完,她俯身往白清安唇边落下一个吻,以示宽慰。
不过这个以示安慰的吻未免太过于敷衍,只是唇角轻触,如蜻蜓点水。
少年并不买她的账,脸颊紧紧贴在她的胸口,双手将她禁锢在怀中。
楚江梨脸色红润,既有殿中热气带来的,更是眼前少年的靠近带来的。
虽说楚江梨觉得白清安有什么地方与从前不一样了,但是却还是如从前一般黏她、依赖她。
眼前的少年犹如塘中生长出来的,洁白的花。
白清安的声音闷闷地:“不要。”
“不要走……”
楚江梨又听见他说。
“我不走,我只是怕这样你不舒服。”
楚江梨跟哄小孩儿似的,轻声细语。
少年又说,声音带着些乞求意味:“哪儿也别去,我不会不舒服。”
当真让楚江梨心中软了半分
他这般说着,手上的动作,脸颊蹭得更紧了些。
她顺着少年的话说:“我哪儿都不去。”
楚江梨觉得自己是理智的人,理智的防线会在白清安如此轻声细语中,崩塌。
“母亲,父亲……”
她听见了少年的喃喃。
他的声音很轻,双眼有些迷蒙,蹭着她脸颊的动作显得小心翼翼。
楚江梨这才发现,白清安其实并未真的清醒过来,他可能偶有清醒,偶尔又沉浸与过往的虚虚实实中。
她将少年的脸摆正,双手捧上他的脸颊,“若是痛苦,便不要想过往那些,从今以后只看着我就行了。”
少年下巴削尖,胸口与她紧紧贴着,那处温热,正跳动着。
“阿梨……”
白清安口中的喃喃细语成了她的名字。
这声却比他唤父母之时更细碎些。
像将她的名字咬碎了,混着坚硬的骨头,口中的鲜血一并咽了进去。
“阿梨……”
“阿梨阿梨阿梨……”
少年在她身下,唤她名字之时,神色中带着些哀求,他的发梢被热水打湿,贴着脸颊与胸口,有种说不出的妖媚之感。
楚江梨从未从“妖媚”来形容过男子,热水与热气并未让白清安的肌肤红润起来。
他像是一只冷冰冰的、惨白的水鬼,这缭绕的热气也像是湖面深重、古怪的夜露。
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之时,带着一种夺人心智的痴迷。
让楚江梨再不愿去想别的,只想与他一起在此处下沉。
“我在。”
少女的声音也被雾气弄哑了。
“若是我只看着阿梨,阿梨也会只看着我吗?”
少年又拧巴地问她。
这种听起来无礼至极的问题,若是往日,楚江梨是不会给他回答的。
今日却偏偏答了出来。
“我只看着你一个人。”
这林中大雾弥漫,水声湛湛,楚江梨被“水鬼”迷了心智。
听到她的回答后,白清安才终于勾唇,露出一个笑,指尖覆上少女的眼睛,咬住了她与热水同样温热的唇。
与楚江梨不同,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