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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安指尖苍白纤长,其上伤痕触目惊心,他口中咽着鲜血。

地面方才她吐出来的血中竟无端开了些含苞的花,不仅是地上,就是周身沾了他血的地方都生长出了花。

那洁白的花像吞食鲜血而生。

他的指骨处,轻飘飘落了只灵蝶。

那灵蝶围着他绕了好几圈,这才停下来,小心翼翼落下。

地牢中漆黑一片,只有那纤细羸弱的美人犹如一汪水中月影,倚在高台之上。

白清安指尖托着灵蝶,眉眼间泛着些冷意:“若我死了,那不就承了你们的愿?”

***

今日长月殿的闹剧,不出一个时辰传遍了整个上仙界,在通灵群中议论纷纷。

此事吃亏的并非楚江梨。

在场的人道,纵然魔尊在楚江梨手中也讨不到好处。

听闻这二人不成亲了,众仙倒是松了口气。

想来二人皆为高位之人,真心实意成婚的概率小之又小。

想来此次也是因利益不和,这才大打出手后闹掰了。

如今这个场面看上去好似这次大婚不成,鬼域与他们上仙界也结了仇怨。

但实际上在场神仙们心中门儿清。

纵然鬼域带人上来,也打不过楚江梨。

***

雨声浑浊,楚江梨周身溅着戚焰的鲜血,倚着手中的霜月剑半跪在湿漉漉的地上,膝下的岩石将她皮肉硌破了。

大雨将她淋了个遍,嫁衣灰蒙蒙地贴着她姣好的身段。

她缓缓仰面,看着漆黑的天空,偶有骇人闪电划过,楚江梨却从未觉得如此自由过。

戚焰的血亦或是她的血,在雨水的冲刷之下,她周遭地面的雨水都是猩红的。

哪里说得上算过什么良辰吉日,婚礼几乎由他一人操办,她差人算的日子,她给出的那日只宜安葬,其余琐碎皆诸事不宜。

人间道士拍桌而起,急急劝道莫言逆天意而行。

那日无论如何都不宜婚嫁。

少女笑得眉眼弯弯:“不宜婚嫁才好呢。”

他做这行招摇撞骗这么些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好歹也跟着师父学了些皮毛,还是第一次见人…偏偏要在诸事不宜的是日成亲。

那时辰就是出去遛个弯儿被马车撞死了都正常。

而这是楚江梨为戚焰以后几年精心择选的忌日,只可惜这人没死成。

依着人间的繁缛婚俗,只因上仙界的成婚习俗过于简单。

而她需要设法将戚焰引到长月殿里来。

再说戚焰这人极度厌恶上仙界中的一切,也不愿遵循所谓的礼数。

楚江梨当初说什么二人是在人间相识的,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她知戚焰不会费心思记住和她的一切。 W?a?n?g?阯?发?B?u?Y?e????????ω???n?②???②???????????

***

暮色夜深,屋外点点竹影,雨声倒是都停了。

楚江梨浑身上下的力量都被抽尽了,抬起双目见那人带着戚焰狼狈离开。

她心道算了,今日她也没有力气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后来楚江梨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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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惚间在梦中梦见了恍恍半生如白驹过隙。

她和戚焰的故事像极了她看过的任何一本攻略小说的结局,戛然而止的大婚。

只是后来他们be了。

第7章 我不喜欢你。

楚江梨先是被一阵哭嚎声音吵醒的,她睁眼是一片白茫茫,隐约听见有人在抽噎。

那抽咽的女声略为耳熟:“呜呜呜…神女是不是很伤心,很痛苦…呜呜呜…”

楚江梨:?

她坐起来,看着周遭跪了一众宛若披麻戴孝,身着长月殿校服的弟子。

而最前面跪着的是…阿焕。

众人见她坐了起来,哭声骤止。

楚江梨哭的自己好像醒得不是时候,但是又好像是时候,她再不醒就要被认为死透了。

弟子们看她瞳孔地震。

楚江梨坐起来同样瞳孔地震。

难道不是她把戚焰打伤了?

而是死的又成她自己了?

难道…她又双叒叕重生了?

她忙掐了阿焕一下,见这小妮子疼得龇牙咧嘴,看来不是假的。

阿焕还不忘将身上披着的麻布摘下来,又唤身后的弟子也摘下来。

楚江梨问:“你们为什么觉得我死了?”

阿焕闻言跪在原地哭丧着脸道:“神女…已经睡了四五日了…”

“所以你们打算把我气醒?还是说把我气死背过气去,然后继承我的长月殿?”

阿焕忙摆手解释:“神女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好的,阿焕虽这么说,楚江梨却在她眼中看到了微亮的光。

楚江梨心道,可恶,这眼比天高的小妮子当真留不得了!

“云釉呢?”

“云釉姐姐这几日都在前殿忙,不是…那个…”

阿焕抬眼瞅了瞅楚江梨的神色,心中想起云釉姐姐曾说这几日之事先别提,怕刺激到神女。

于是阿焕一时间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说。”

“哦——因为魔尊前几日将长月殿前殿的屋顶掀了,神女伤心欲绝,对魔尊大打出手后,魔尊逃了。但是前厅一片狼藉,云釉姐姐这几日都在忙着处理。”

楚江梨不知这都什么事儿跟什么事儿,她究竟是什么个“伤心欲绝”法的?

那群老神仙实在没事做可以去画人间随便找头驴来拉磨,怎么就这么嘴碎。

不仅是阿焕,身后的若干弟子也探了个头过来,无数双眼睛带着探究看向她。

阿焕问:“所以神女是因何同魔尊大打出手?”

楚江梨面无表情:“你们也想去画人间拉磨吗?”

这话方说出来,周遭的弟子都纷纷称其有事,先走一步了。

只有楚江梨还没明白,为何要将她挂了白布搁这儿躺着,一群人哭丧。

阿焕解释道:“丹修说神女身上并无大碍,只是又迟迟不醒。有个弟子便说家乡有种“招魂”偏方,众人心忧神女,着急了些…也就试了试。”

阿焕还碎碎念:“看来还是有些用的。”

楚江梨揉了揉泛疼的眉心:“都说封建迷信不可信,怎么都当神仙了还信这一套,谁出的主意?让那个弟子去劈两日柴。”

楚江梨抬眸看着阿焕道:“还看着我作甚,去厨房给我弄些吃的来。”

阿焕垂头嘟囔“好”,又一步三回头问:“所以神女究竟因何同魔尊大打出手?”

“虽不知缘由,但是魔尊把前殿屋顶掀了这事儿,照我看,打得还不算惨,理应打了再让他赔灵石才是,叫他知道咱们长月殿也不是好相与的!”

阿焕神色凶巴巴的,赶忙几声“呼呼哈嘿——”握着拳头在楚江梨面前来了这么一套极其不规矩的军体拳。

这还是楚江梨本人闲来无事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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