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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便顺势起了身。

但那双看向他们的眼睛却依旧执着, 带着难以言喻的郑重。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再说什么,却因久未开口而有些滞涩, 最终只是低低地又重复了一遍:“恩公……”

“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大礼。”

李修远松开手, “你伤势沉重, 此刻最要紧的是安心养伤。”

顾笙这才回过神来,温声道:“是啊,你先坐下说话, 别站着了。”

“你这孩子, 看着瘦弱, 倒是硬气,才醒没多久就能下地走动, 还……还行这么大礼。”

少年依言在张良搬来的凳子上坐下。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眼前的三人,在李修远沉稳的面容和顾笙关切的眼神上稍作停留。

最后, 似乎在斟酌字句,片刻后,才开口:“在下……并非有意隐瞒不言。”

“前日醒来时, 喉中灼痛如割, 实难发声,又兼……心中惶恐,不知身处何地, 故不敢轻举妄动。”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和感激,“昨日稍觉好转,本想言谢,奈何恩公们皆在休憩,不敢惊扰。”

“今日,若非恩公们在此,我早已……命丧荒野。”

“救命之恩,形同再造,此礼,当受。”

他语气诚挚,条理分明,全然不似一个在生死线上挣扎过的懵懂少年。

反倒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克制。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顾笙看着他因激动和虚弱而微微泛红的眼眶,心中最后一点芥蒂也烟消云散了。

这哪里是什么麻烦?分明是个知恩图报、心思通透的好孩子啊!

李修远深邃的眼中也掠过一丝赞许,“你有此心便好,眼下,养好身体才是正理。”

“至于其他……”他话锋微转,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少年背后箭伤的位置,“待你好些,再说不迟。”

谁知少年听到这话后“哐当”一声,又给跪下了。

顾笙两人刚坐下又连连站起身。

顾笙:“不是,这孩子,咋回事?!”

“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这孩子前一刻还条理清晰,怎么转眼又行此大礼?

“左云,求两位恩公收留,不要赶我走。”

左云带着哭腔说道,“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不知该去哪。”

原来,十几日前,左云随家人举家从南州迁往江州。

他们虽雇了一队护镖师,却在途中被一伙凶悍的马匪盯上了。

这群马匪不仅劫财,更要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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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亲人连同镖师在内十几口人悉数遇害。

幸得家人拼死护住,他才侥幸逃脱。

之后,左云前往报官,却迟迟不见动静。

官府称那帮土匪狡诈异常,始终未能寻得其落脚点,难以剿灭。

左云悲愤难平,便独自潜入山中搜寻数日。

终于,让他发现了那群土匪的老巢。

于是趁夜色,他乔装混入匪窝,伺机在饮食中下了蒙汗药,继而点燃一把大火,将匪巢付之一炬。

只是在撤离之际,有一名匪徒于垂死之际惊醒,向他射出一箭。

他带着箭伤一路奔逃,不知逃了多久,终因力竭而昏迷……

最终被顾笙二人救下。

但这些经历,他不敢明言,唯恐他们视自己为狠厉之人。

然而,杀亲之仇,他不能不报!

如今,他真的不知该往哪去。

家人护着他活了下来,他只想安安稳稳地活着。

顾笙问道“你的家人呢?”

“全被土匪害了,只有我逃了出来。”他回复道。

众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左云再次求道“求两位恩公收留。”

“我识字,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会些医理和拳脚。”说完又咚咚磕了几个头,那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白了。

“你,你先起来。”顾笙连忙道。

就这样,左云便暂时跟着他们一起了。

顾笙看着左云虚弱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楚。

他轻叹一声,伸手扶住少年颤抖的肩膀,“你先别急着磕头,伤口还没好全呢。”

“咱们还在这里呆几日,等你养好伤再做打算。”

左云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没让泪水落下,只默默点了点头。

“多谢几位恩公。”

回屋后,顾笙对李修远低语:“这孩子身世可怜,但心性坚韧,留下他或许不是坏事。”

李修远颔首,“嗯,就且先留下吧。”

就这样,左云留了下来。

原本的三人行,变成了四人。

生活的轨迹似乎没有太大变化,却又悄然融入了新的气息。

每到一处地方,李修远出门求学拜访当地名士或查阅典籍时。

顾笙便带着张良和左云去逛集市,尝尝当地有名的各色小吃。

左云话不多,总是安静地跟在顾笙身后,像个影子。

偶尔尝到新奇美味,脸上也会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顾笙看在眼里,便更乐意带他出去走走。

有时候,李修远也会特意带上左云一同前往。

这关于让左云当书童的提议,最初是顾笙提出来的。

他看着其他世家公子身边大多跟着小厮或书童,处理杂务、整理书稿、跑腿传话。

便觉得自家相公整日埋头苦读,身边没个得力的人帮手。

许多琐事还要亲力亲为,实在辛苦。

一次晚饭后,他拉着李修远商议:“修远,你看那些世家公子或秀才老爷,身边都有个书童跟着。”

“端茶递水、研墨铺纸、跑腿传信,都能省不少心力。”

“虽说咱们不一定让人做这些,但身边有个人做这些杂事,你也能更专心温书备考。”

“我看……不如让左云试试?这孩子识字,人也沉稳。”

李修远沉吟着,他并非讲究排场之人,但顾笙说得确有道理。

左云识字,理解力强,性情也沉静,若能分担些杂务,确实能让他更专注于学业。

而且,让左云有个明确的身份和职责,或许也能帮助他更快地安定下来。

几日后,李修远寻了个机会,单独找左云谈了此事。

他将顾笙的想法和自己的考量,坦诚地告诉了左云,也明确询问他自己的想法和意愿。

左云听完,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他站起身,对着李修远深深一揖:“公子不弃,肯给左云容身之所已是再造之恩。”

“能为公子效劳,分担些许,是左云的福分,岂有不愿之理?”

“左云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公子和顾郎君信任。”

这“书童”的身份,于他而言,不仅仅是一份工作。

更像是在这茫茫人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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