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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谢择星无知无觉,只是本能地贴近他。
傅凛川收回手的动作顿住,手掌贴在谢择星额头克制住没有做出越雷池的动作。
他也并不好受,亲手解除他和谢择星之间的标记关系于他更如掏心挖肺,但他只能这么做,没有别的路可选。
“以后不会这么难受了……赶快好起来吧。”傅凛川轻声叹息。
谢择星沉入了一场很深很深的梦境里,是这些年他一直拒绝去回忆的时光,他和傅凛川那短暂半年间的所有。
那些温柔的、甜蜜的、炙热的从前种种在梦中重现,虽是镜花水月,其实刻骨铭心。
他原来一直怨恨的,并非那些让他痛苦的折磨和伤害,他只是怨恨伤害他的傅凛川和爱着他的傅凛川是同一个人,怨恨那些他自以为的爱永远不能辩证真假。他陷在这样一个死循环里无法自我说服,从来没有真正走出来过。
傅凛川的声音忽而闯进他梦境里,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在他耳边呢喃。
他贴着那个人的掌心,紧闭起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没入枕头里无声无息。
第82章 从楼梯滚下去
谢择星恍惚睁开眼,房中昏暗,让他有片刻怔神,看一眼时间,竟然快中午了。
腺体部位还有些微刺痛,身体上的不适已经消退。
他抬手按住自己汗湿的额头,闭了几下眼睛,逐渐清醒。
敲门声响起,不等谢择星开口,傅凛川径直推门进来,手里拿着饭盒和一瓶果汁。
“醒了?还好吗?”
他搁下手里的东西,去把先前离开时拉拢的窗帘重新拉开,推开了窗。
耀目阳光落进来,谢择星被刺得眯起眼,偏过头。
他在睡梦中感知到的触碰和声音……原来不是梦。
傅凛川走回床边,伸手探向他额头,在谢择星皱眉前又撤开:“烧退了,没事了。”
谢择星没力气做声。
傅凛川看着他:“醒了去洗漱,吃东西。”
谢择星低眼,慢吞吞地下床,进去了洗手间。
他站在洗手台前,怔怔看着镜子里自己微红的眼睛,忆起昨夜梦里那些过于清晰的画面,像还没有从其中抽离出来。
梦境在真相被揭穿之前戛然而止,像他潜意识里的念头,一切就停在他最爱那个人的那一刻。
如果可以骗他一辈子就好了,在梦醒时分他心里忽然又生出了怨恨……为什么要让他发现真相,为什么不把谎言编得再完整一点,他宁愿永远不知道。
只要不知道,他就不用费心去分辨自己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不用一直浑浑噩噩自以为走出来又一再陷进同样的梦魇里,不用这样撕心裂肺反复不得解脱。
谢择星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艰难地牵动起唇角。
明明在笑,镜子里那双眼睛看起来却那样难过。
站在这里的人是他,镜子里的人也是他,又到底谁是真?谁是假?
傅凛川推门进来时,谢择星弯腰伏在洗手台边闭眼正不断往脸上泼凉水,机械地重复同一个动作。
“择星!”傅凛川用力将他拉起。
谢择星被拉得踉跄了一下,额发、眉毛、眼睫上全挂了水,脸上也水迹斑斑,像他流了满面的泪。
傅凛川看到他这样,忽然想起当年真相被揭穿的那天,他将自己关在洗手间里一边哭一边干呕,也是这样的失魂落魄。
心揪起来,傅凛川的声音隐约发抖:“你怎么了?”
谢择星有些恍惚,大睁着眼睛看着他,睫毛上的水滑进眼眶,傅凛川的面庞也清晰闯入他视野里。
是真实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傅凛川,眼里的担忧和紧张似乎都不是假的。
五年了,傅凛川也许改变了很多,可他不敢信,害怕哪天一觉醒来,现在的所有又变成了另一场骗局中的一部分。
傅凛川拿下挂在墙上的毛巾,想帮他擦拭脸上的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毛巾递给他:“擦把脸。”
谢择星回神,接过毛巾,毛巾覆住眼睛时也迅速藏起了那些过于矫情甚至可笑的情绪。
傅凛川却在想另一件事,明煦说谢择星几年前看过心理医生、抑郁过。
从前那样开朗洒脱的人,因为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哪怕到了今时今日,谢择星看似好了,似乎也只是表象。
他的罪过远不是坐了几年牢就能弥补,他欠谢择星的太多,这辈子都没法还清楚。
各自沉默,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洗漱完出来吃东西吧。”傅凛川叮嘱完,先走出去。
几分钟后谢择星也出来时,傅凛川已经打开饭盒放到桌上:“喝点粥,清淡点。”
谢择星看着面前这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问他:“哪里来的?”
食堂里每天吃的都是西式简餐,面包土豆香肠肉排,不可能有这样的热粥。
“问食堂借电磁炉、借锅、借食材我自己煮的,”傅凛川说,“条件有限,将就吃吧。”
谢择星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你昨晚值夜班,是不是到现在都没休息?”
“等你吃完东西我就回房间去睡觉,”傅凛川将勺子递过去,“尝尝。”
谢择星接过勺子,不想他再留下来:“你现在回去吧,不用在这里盯着我。”
傅凛川没强求:“晚点我来给你换药。”
拉开房门之前,他略一顿,又说:“你也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择星,开心一点。”
谢择星愣了一下。
这是那时傅凛川最常跟他说的一句话,如果傅凛川不再出现,他或许可以一直将心底那些波澜压住,假装平静没事地过下去,但时隔多年从再见到这个人那一刻起,好像一切又都前功尽弃了。
越是跟这个人相处,越清楚明白意识到这一点。
他也很想开心,不知道怎样才能真正开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开心的能力。
之后那一整个下午,他都没出门。
傍晚之前艾伦回来,进门便问:“你脚不是好了吗?今天又没出门?明天跟救援队出去吗?”
昨夜起风变了天,谢择星身上套了件长袖运动衫,立领拉链拉到最高恰好挡住了颈部下方的绷带,省了他解释的麻烦,只说:“有点不舒服多休息了一天,去吧。”
“哦哦,不知道傅医生他们会不会去,”艾伦嘟哝说,“他就好了,马上要调去总部了,以后前途无量,估计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谢择星没听懂:“什么总部?”
“你还不知道?”艾伦很意外,“我以为他跟你说了呢,大家都在传傅医生被这个救援组织总部看中,要去日内瓦工作,之后会被推荐进欧洲顶尖研究所,可能很快就会走了。”
谢择星似乎怔了怔,视线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