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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到好处的肌肉,他下班后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外面,去打篮球,跑步,将精力都消耗掉,大汗淋漓的回家。

疲惫会让他没时间想东想西,空荡荡的孤独好像也随之远去。

“哥,你以前想过自己以后会做什么吗?”

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都想过自己以后的人生。

“上学,考出去,上大学,然后找一个稳定的工作。”

江岑西曾经也想过走出去的。

孟律说:“后来你长大了,选择留在榕城,没有按部就班的上学,你拜师学纹身,发现自己喜欢画画,成为了一个画画很棒的纹身店老板。”

“这只是人生的一个选择,我们是一样的。”

上一世江岑西执着地要她上学,考出去,离开这里。

和他走不一样的路,可那条路不是背道而驰。

只是两个选择。

他们都跌跌撞撞独自长大了。

“上大学,读硕士,读博士,有一场说走就走就旅行,和世界碰面,很光彩。”

孟律曾想过回到好多年前,她希望自己别那么偏激尖锐,也希望那个教会她爱的江岑西也能过肆意一点。

“就留在这里,开一家小店,工作之余有自己的爱好,有来来往往的朋友,偶尔意气上头,和曾经的死党打架,烂好心时,见谁都想帮一把,这也很光彩。”

孟律意识到江岑西现在也只有二十一岁,

早早独立让他看起来像个大人。

被她三言两语激起委屈,偏偏在她面前好面子,别扭隐忍的样子,又带着稚嫩的少年感。

长大真好,孟律自觉变得比江岑西成熟,还能见到如此让她想欺负的一面。

“被孟律喜欢也很光彩。”

霞光已经很淡了,颜色更加昳丽夺目。

挺直的肩膀借着夜色的掩映细微发颤,胸口剧烈起伏,偏偏安静克制让人看不出狼狈。

孟律拉着他的手用力朝自己这边拽了一下,

江岑西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

声音带着闷闷的沙哑。

“凭什么?”

孟律贴着他的耳边故意道:“好不容易弄哭的。”

语气满满的可惜。

“天怎么黑的这样早。”

“下次我们早点来。”

早点来做什么?

江岑西已经无暇思考她的坏心思,有人吻过他遮掩的伤口,瞬间血肉疯长。

额头抵着孟律的肩膀,不知是谁的心跳,鼓噪的声音几乎将水流声掩过。

暮夏的天气瞬息万变,风渐渐带上凉意和水汽。

“在我这借住一晚?”

江岑西试探道,

“有客卧。”

孟律护着卷子,催促他:“快快快,再不走卷子要湿了。”

两人有些狼狈的从桥上跑下来,骑着小电驴在荒无人烟的城市边缘逃跑。

进入市区时,城市的灯光又将黑暗逼退。

孟律摸着他湿漉漉,发梢滴水的头发有些想笑。

“晚上想吃什么?”

江岑西咳嗽一声,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你会做饭吗?”孟律还真没见过江岑西做饭。

真是巧了,孟律也不会。

在店里时有春姐,只有两人自己时,多半要去外面吃。

“我炒菜不好吃。”江岑西诚恳道。

一路冒雨回家,途经一家营业中的小店,带了些吃的。

回到家,雨变得更大了。

江岑西进门给孟律拿了双新拖鞋,他洁癖严重,以防有朋友来家里,一次性用品常备。

“卫生间有吹风机,先吹吹头发。”

江岑西又给她找出一条新毛巾。

“我自己来。”孟律接过,不管来多少次,都觉得江岑西家像旅馆。

这些东西甚至备用好几份。

她靠着卫生间的门,慢吞吞擦拭头发,远远看江岑西走进厨房。

他在厨房门口,换了一双新的拖鞋。

把饭菜从打包盒里面分装出来,用自家的餐具装好。

餐厅桌面换了新的一次性桌布。

孟律长这么大,见过最洁癖的人也不及江岑西的十分之一。

他新年打扫卫生甚至会擦地板砖的缝隙。

柜架倒放摆着一排杯子,把手那边朝外,按大小排列。

不怎么生火,所以只有一把炒菜锅,几个碗孤零零摆在杯子下一层。

孟律想,但凡乱一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没有人气。

“在笑什么?”江岑西正在用热水烫餐具。

孟律过来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拖长调子:

“唉!”

江岑西不自然把脸别开。手指都蜷缩在一起。

孟律又道:“已经看不出来了。”

她再次惋惜。

哪有人像她这样,不安慰人,歪头一直追着看。

孟律一边吃饭一边问:“纹身还洗吗?”

“洗。”

江岑西道:“已经洗过一次,这样留着有点丑。”

颜色有些失真,图案也模糊了,像加了一层滤镜。

“等我毕业,我要在脚踝纹那个骷髅头。”

孟律翻出手机留存的那张照片。

原来距离他们第一次把对方记住,已经过了这么久。

江岑西没想到她还留着。

那段关于孟律的记忆,已经被现在这个鲜活的人代替。

吃完饭,江岑西把客卧收拾出来。

其实没什么好整理的,他家一尘不染。

只是他重新铺一遍床单,整理被子,把卧室的拖鞋放在门口,床头灯打开。

做完这一切,真实感才多一分。

孟律是真的存在的。

“早点休息。”

江岑西看着那双拖鞋,摸了一下鼻子:“我习惯了,你不用换。”

卧室有卧室的拖鞋,进厨房再一双,卫生间也有单独的。

“总要试试你的生活习惯。”

孟律到不怎么排斥,只是新奇。

很想知道他这种习惯是怎么养成的。

总不能一个人在家换拖鞋玩,怪热闹的。

江岑西等她关门,视线环视过房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可到底是不一样了。

孟律认床,做了一套卷子酝酿睡意。

结果越做越精神。

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眼前突然划过江岑西背光隐在橘黄光晕中的脸。

长长的睫毛颤动,一缕一缕濡湿在一起,鼻翼,眉骨,下颌都被光打落几片阴影。

指尖仿佛又触到了那种微凉的触感。

有些人哭起来就是没有声音的,呼吸声断断续续沉闷难言,肌肉紧绷在一起,小幅度颤抖,偏偏脊背挺直,不想让她看出来。

门被悄声打开,

微弱的光源挤进房间。

孟律和客厅的人同时怔住。江岑西神色中有些慌乱。

“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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