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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又不老实。”

喻钦抬头,对上了喻铎川含着笑的眼睛。

热流一下子窜上大脑,心跳重如鼓槌,喻钦指尖一动,插进喻铎川的指缝,十指相扣。

他害怕被拒绝,故作惊讶地指着月亮:“看!今晚的月光好亮。”妄图转移男人的注意力。

喻铎川顺着他的手指看到清冷的弦月,“嗯”了一声:“是很亮。”

说完,他牵着喻钦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喻钦眼中闪动着惊喜的光,脸红扑扑的,喜形于色地跳起来抱住他的手臂晃:“爸爸!”

要是放在一个月前,他自己可能都不会相信,竟然会因为父亲没有甩开自己的手而兴奋得想尖叫。

大衣口袋的布料丝滑稠密,贴着两人紧握的手,温度疾速升高。喻钦低着头,心跳很快,耳朵发热,用拇指轻蹭男人的骨节。

晚风吹过,湖面水波徐徐,他们在冬末的湖边并肩走着,双手相扣。

像路上见过的每一对情侣。

回到车内,喻钦还处在兴奋状态,话多了起来,叽叽喳喳像只小猫崽,翘着尾巴围着喻铎川转悠。

他说感冒的时候感觉脑袋晕得像大笨钟,鼻子磨破了皮好疼,又说体育课打羽毛球时拌到了脚,坐在病床上的时候特别想爸爸来抱抱他。

接着跟父亲抱怨春游,为什么要选爬山,为什么只有一天一夜。

在听到“搭帐篷露营”时,喻铎川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这次几个人睡一个帐篷?”

喻钦愣了愣:“两个。”

他所在的高中是私立学校,条件很好,以前的出游都是一个人一个房间,但因为这次山上面积有限,改成了两个人一个帐篷。

他挠挠脸蛋,又说:“我跟徐正阳约好啦,我们俩睡一起。”

喻铎川换挡的手一顿,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你们关系很好?”

近几年他并不过多约束喻钦的交友,喻钦在他面前也不喜欢提别的人。他竟不知道儿子多了这么个好同学。

喻钦懵懵懂懂,以为喻铎川是关心自己,开心地说:“他是我同桌,对我很好,给我带吃的,背我去医务室,帮我买药,打饭……”

他掰着手指头细数,眼睛亮亮的:“是个很好的人!”

喻铎川面无表情盯着他的笑脸,良久,笑了一下。

猛地一声刹车,迈巴赫骤停在马路中央。

喻钦惊呼一声,身体随着惯性前倾,被安全带死死勒住胸口,差点喘不过气。

一旁车辆发出此起彼伏的鸣笛,喻铎川却仿佛没有听见,拿起扶手盒里的手机:“我联系老师,你一个人睡一个帐篷。”

激素飙升使得喻钦脸颊绯红,他捂着发疼的胸口,闻言咳着嗽摇头:“不用……咳咳咳,我们、我们都约好了。”

喻铎川没有作出回应,点开了与班主任的聊天框。

喻钦知道父亲是担心他的双性身体,才不让他和别人睡在一起。可是这次只住一夜,也不用洗澡,喻钦不想变成特例,连忙又阻止:“爸爸,没关系的。”

他鲜少这样违抗喻铎川的决定,男人的眼睛从屏幕抬了起来,神色冷得像雪。

“你想和他睡?”

喻铎川眉骨一动,淡声说:“哦,钦钦喜欢他?”

喻钦大脑空白,一时没明白喻铎川的意思:“我、我没有……”

他脑回路没跟上来,说话结结巴巴的,倒让人觉得是心虚了。

喻铎川盯着他,脸色不知为何变得更冷,收回目光,继续刚刚未完成的讯息。

眼看着就要按下发送键,喻钦情急之下直接拽住了喻铎川的手腕:“真的不用!爸爸,不要发。”

喻铎川被他抓着,手悬在半空。

车内突然变得安静,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与窗外流动的车流形成荒诞的反差。喻钦却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膨胀,爆炸——

“砰!”

喻铎川反手扔了手机,坚硬的机身反弹后在喻钦的大腿狠狠一撞,滚落去了脚垫。

喻钦身体一颤,他吓坏了,茫然地望向喻铎川。男人捏住他的下巴,冷峻的五官眨眼便逼近:“就这么想和他睡?”

他的语气隐怒而嘲讽,话里的意思就变了味。

“……爸爸?”

喻钦想要挣开他的手:“我疼……”

喻铎川充耳不闻,手上更加用力,几乎将喻钦捏碎。

他的眼神深黑,压抑着翻滚的浪潮,声音却是极度的平静,像在劝告、警诫:

“钦钦,你知道不能惹爸爸生气,对吗?。”

喻钦立刻点了点头,双手抬起来搭在男人的手腕:“我没有……爸爸,我真的不喜欢他。”

他急急补了一句:“我没有早恋!”

他的眼泪滴在喻铎川的手指,那么烫。

下巴被甩开,男人一脚踩下油门,迈巴赫像猎豹一般飞驰出去。

他对红灯视若无睹,一路疾驰,与转弯的卡车擦肩而过,轮胎发出刺耳尖啸。

喻钦大气不敢出,被惯性死死摁在椅背,雪白的手青筋绷紧地扣住扶手,好像这样才能获得一点安全感。下巴已经疼麻了,他也不敢伸手揉一揉。

很快到了家,喻铎川按开安全带,头也不回地下车,车门震响。

喻钦打了个激灵,捡起喻铎川的手机紧跟了上去。

“爸爸……”

他站在玄关,无措地攥着手指。

喻铎川目不斜视,径自换了鞋,往房间里走。

“爸爸!”

喻钦两下蹬掉了小靴子,焦急地喊:“你不要不理我!”

喻钦不明白喻铎川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明明不久前还牵着他的手散步,温柔得像他的情人。

他跟着喻铎川进了房间,又被一个眼神钉在了门口不敢再往前。

喻铎川始终一言不发,站在床沿,微仰下巴,将领带扯开。

他的手像供在玻璃里的名品,卧室的灯倾泻其上,每一寸肌理都完美得恰如其分,指尖一勾,板正的领带便松开了。

冷玉似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冷冽:“以后不许再跟他玩。”

喻钦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男人低着眼继续解扣子,对他的疑问视作空气。

“爸爸,你不相信我吗?”喻钦快急哭了,“我不喜欢他,我、我谁都不喜欢……”

我只喜欢你。

可他不能说。一句含着血的真心梗在喉咙,让喻钦渐渐窒息。

他像被丢入真空,胸腔的氧气挥发,父亲冷漠如教堂中万人仰望的神明,目空一切的,任他无尽地坠落。

喻铎川脱了外套,往椅背上随意一搭。

然后抬手指着门。

“出去。”

喻钦眸光一颤。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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