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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一家回来的身影。她皓白的手腕托起脸颊,重重叹气,有些低落地趴在桌边。
平日里最是活跃的小娘子,也有气馁不开心的时候。
忽然,元娘眼前的光似乎被挡住了。
她蹙起眉,顺着阴影往上瞧,一块成色极好的鱼戏荷花纹青玉佩,再往下些,是被衣衫腰带裹住,却仍能瞧出挺直紧实的腰,继续往上,是宽阔的胸膛,凸起的喉结。
最后,是垂眸望着她浅笑的俊美面容。
一阵风轻轻打旋,吹开元娘额边碎发,轻柔无觉,但很舒服。
这风,就颇像魏观带给她的感觉。
轻轻柔柔,如风拂过,一点一点挠着心,叫人忍不住心尖微痒,不由自主追随而去。
“有烦心事?”他问道。
元娘是趴着往上看的视角,清晰地看着他唇瓣张开,一翕一合,唇角却总是上扬的,是因为高兴吗,还是天生的?
元娘莫名的涌起好奇。
但她也知道这不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来的话,她收回目光,慌张坐正,用力摇着头,轻轻咬唇,“没有,我就是,在等人。”
“徐小娘子?”他问道,但语气却是笃定,似乎对一切都了然。
元娘慢慢点头,流露出好奇的神色,“你怎么知道的?”
魏观看着她,轻笑道:“你同我说过,徐小娘子今日要给你带门外土仪。”
的确是这么回事,元娘回忆着,有些出神地颔首。
“想来,我要捷足先登了。”他的声音略轻,却很悦耳,如玉缶相击,表情虽是笑着的,目光却盯着元娘,带了点令人心里发慌的灼灼。
第78章
与平日的温和,似乎有很大差异,若是往日是轻柔的春风,现下就如海边掀起狂潮的劲风,叫人无处可逃。
元娘不自觉瞥开目光,侧着头,声音莫名没底,“什、什么?”
魏观未语,他将一个木匣子放到桌面上,元娘能感觉桌面震了一声。
在他的示意下,元娘将匣子掀开,却见里头摆满了各色陶土捏的人物,很多都能一眼认出来,有刘知远、李三娘、崔莺莺、张生、小红娘……
都是元娘之前和魏观闲聊时,说过的人物。
不仅如此,还有小小的庭院,上面有花卉、假山,甚至连瓦当上都有图案。
好生精致!
“这是,门外土仪?”元娘迟疑道。
“嗯。”魏观颔首,他低头看着元娘,眼里只映着她,轻声道:“我想你兴许会喜欢。”
他派人寻了几日,这是能找到的里头最好的,在郊外的祭祀一毕,他便寻由头离去,换了身衣裳赶来。
其实,未必要这般赶,但早一些送到她手上,便能早一刻见她展颜。未成想,她的好友耽搁了,魏观不免庆幸,自己没有延后,否则,她岂非要沮丧失望一整日?
“我很喜欢!”她的眼睛亮亮的,脸颊扬起笑容,眉眼述说着明快,像是在巢上和树枝上来回蹦跶的燕子,叫观者都能察觉心情的轻盈。
“不过……”元娘的维持着笑容,却显得客气了一些,眼神也黯淡了些。
她把匣子合上,推回给他,“还是不要了,太贵重,我受之有愧。”
魏观按住匣盖,他的手劲瘦修长,乌黑色泽的匣子衬得其白皙发亮,原本还颇显大的匣子,上手放着他的大手,却显得捉襟见肘,似乎一下小了许多。
而元娘也怎么都推不动,她低头,目光也不由低了些,正正好注视着他的手,指甲整修圆润,指缝干净,手骨相匀称,这是未曾做过农活,养尊处优的一双手。
指尖似乎有细长薄茧,他会抚琴?或是相似的乐器。
元娘没有阿奶那样老辣精明的眼光,能洞察一些,但她知道,人的一切经历都会或深或浅的在身上展现。
在她微微发怔时,上首的魏观开口道:“我家中没有喜爱它的人,若是带回去,也不过是明珠蒙尘,被随意扔在库房一角落灰。它珍贵与否,在于拥有它的主人是否珍视、喜爱,若在我身边便是死物,可我想,若是在陈小娘子手上,能被时刻把玩,它才算有价。”
他说话总是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唇边噙着浅浅笑容,不知不觉就让人听进心里。
元娘多聪明的人,都不免被带入坑,认真思索起来,似乎觉得颇有道理。
她皱起秀气的眉头,认真思忖,魏观则将匣子推至原位,置于她面前,忽而哂笑自嘲,“我搬弄许多口舌,实则此物不过陶土捏就,哪来的昂贵,实是见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似乎不收也不大合宜。
元娘私心里本就很喜爱这些,捏得栩栩如生,而且花卉庭院一应俱全,不敢想,若是把里头的人儿摆在那,跟承儿一块扮人物,嬉笑玩乐,会多有趣!
但她仍保有理智,迟疑道:“阿奶若知道我私自收下……”
“这是合礼数的。”魏观丝毫未被疑难困住,他微微弯唇,“门外土仪本就是暮春抵城,赠予交好人家的礼。土仪,即当地特有,携其回乡,赠友人故交。”
“王婆婆待我十分照拂,我今日既是出城,携门外土仪前来,才是应有的礼数。”他轻声解释,眸光清亮,显然是早就想好的说辞,也是,他为人稳妥,又怎会不思虑周全,贸然唐突,叫元娘为难呢?
魏观双手交叠,对元娘拱手一拜,身形如玉,腰间青玉微晃,端的是皎皎君子,雍容娴雅,高声道:“多谢,我家中尚有杂事,便不叨扰了,还请转达王婆婆,多谢她的照拂!”
这句话,魏观说的高声些,四周的人皆能听得一清二楚。
也都了然。
哦,原来是前来送门外土仪的交好人家。
那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再说了,方才元娘和魏观始终隔着些距离,并不贴近,说话声不大,旁边人听不出,他们之间更无不当的越轨之举,即便不说最后一番话,也没有令人诟病的地方。
自然,说了则更加不会使人误会。
元娘这才收下,她屈膝一福,还礼道:“多谢郎君好意。”
一切看起来清清白白,没有半分旖旎痕迹。
眼看他该走了,元娘迟疑着,小声道:“我……后日要同家里人去金明池。”
见他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脸上,元娘不想说的太明显,找补解释,“一年一回的热闹,我想不该错过,若你得闲,也可以带家里人去走走,皇家园林,景致极好。”
元娘越说,越是不敢抬首,但她能察觉魏观的视线,一直未曾离去。
她心跳如鼓,在想自己的说辞,是挑不出错的,似是而非。
为此,她鼓足勇气抬头,对着他粲然一笑,温婉明丽,完全察觉不出紧张,好似真的是相熟的人家里天真明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