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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为何不去樊楼,汴京最出名的不是樊楼么?”

王婆婆瞥了她一眼,“你先头不是去过一回吗,汴京出名的正店,总要叫你多见几个。否则往后与人说嘴,旁人说的头头是道,你支吾半日只说了个樊楼,岂不叫人怀疑你究竟是否汴京人士。”

元娘脸颊微红,但天性使然,还是不禁笑得露出洁白贝齿,志得意满道:“我还去过任店、杨店好几个正店呢,阿奶你放心,出去与人闲聊,定不会因此露怯!”

边上听着祖孙二人说的岑娘子,面带微笑,附和点头,“我们元娘厉害着呢,那个行脚商人都被她三言两语安抚下来,还直夸元娘豪气豁达,连带着对汴京也另眼相看了。”

王婆婆眉头挑动,咳嗽一声,掩盖翘起的唇角,故作严肃道:“汴京的小娘子本就该有这般见识气度。这可是天下最繁华的所在,物华天宝,罗绮飘香,便是熏也能熏出些气派。”

想从王婆婆那得句夸可难得很。

元娘早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岑娘子,私下里把元娘夸了又夸,生怕她多想。

大概岑娘子自己便是敏感多思的性子,所以处事总是要更细致温柔,盼着别人莫要难过垂泪。

*

之后几日王婆婆没再出门忙活,但她也不得闲,因为她牙疼得脑袋直犯晕。

平日鼾声震天响的人,这两日夜里翻来覆去,元娘偷偷把木桶从靠着外头巷道的窗户放下去,买夜宵吃的时候,出于谨慎往院子里一看,却见睡不着的王婆婆正在桑树下,背着手走来走去。

于是,元娘只能摸黑吃馉饳,险些没吃到鼻子。

徐家医铺的药不管用,元娘跟窦二娘打听了,第二日跑去旧封丘门那附近的山水李家买了治齿的药。

照窦二娘所说,旧封丘门附近的马行街开的医铺大多很有名,都是宫里做金紫医官的名医所开,各家医铺都有擅长,山水李家治口齿咽喉是连宫中贵人都夸过的。

说句不讲义气的话,可比徐家医铺的能耐要高得多。

不过,也要贵得多。

元娘好不容易鼓起来的荷包,就为了买治齿的药,花得一干二净。好在还剩了几文,叫元娘能买个白肉夹面子吃,白肉夹面子外面的饼皮酥脆掉渣,内里是咸香的白肉,店家应是腌煮过,除了肉香还有点香料的味。

元娘吃得心满意足。

而王婆婆吃了那药,不到两个时辰就见好,人都精神起来。

但这两回的波折,也叫她下了决心,要再招个人来铺子里忙活。总不能铺子里一缺了自己,就叫元娘也出来忙吧?这可不成。

而且,上回王婆婆出去,是盘了新的铺面。

这几年做食肆,也算攒下些钱来,置业总归是越多越好。

给元娘多少贯钱做嫁妆,都不如多陪嫁些能生钱的铺子来得好。

王婆婆才治好牙疼,都不及安置新铺面,探春的日子就到了。这对年轻小娘子而言,可是一年里的头等大事,可以外出游玩,说不准便有一段良缘。

王婆婆自然也不会叫元娘错过。

第60章

夜里,元娘都要入睡了,她盖着衾被,放下柿红缠枝卷草绣纹的床帐。

侧身躺下后,一手靠在枕上,手掌托着头,一手摸着小花的脊背,强迫它也盖上被。小花不耐地拍打尾巴,致使被子鼓起一块,时不时被顶起,但它仍旧情不自禁的被摸得咕噜直叫。

床榻边缘正中的两步外,摆着早些时候就燃起来的炭盆。

这是王婆婆吩咐万贯提早烧起来的,否则若是等到进屋才烧,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暖和。

烧得发红的木炭上方,热浪肉眼可见地翻涌,随着不时的噼啪声,烘烤着四周,叫元娘夜里不会受寒,即便掀开被角也不至于冻醒。

屋子里暖烘烘,小花和大花都陪着她,冬日里,元娘最喜欢的便是这会儿。

她觉得脑袋暖得晕乎乎,脸颊热热的,好生舒服。

唔,有些困,在这样安静温暖的环境里,元娘摸着小花的动作渐渐慢了,眼皮也沉重起来,渐渐闭上眼。

就在她即将入睡的这一刻。

忽然!

一阵急切用力的拍门声响起,先是简单的叩门,没两息门外的人不耐烦了,大力拍门,“元娘!元娘!别睡了,醒醒……”

阿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粗实有力,中气十足。

元娘被瞬间惊醒,脑子先是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清醒过。

把被子一翻,小花被藏起来。

然后她才起来,慌忙趿拉上胭红尖头软布鞋,急急忙忙把门闩拔开,“阿奶,怎么了?”

“试衣裳!”

王婆婆挑眉,眼睛瞥向端着木盘,上面摆了身叠起来的衣裳,从内里的诃子到长袖罗衫,再到最外头的夹襦,以及下裳都有,叠得高高的。

“上回不合身,王记成衣铺的娘子已经改好了,赶着明日之前送来。

“还好我早些时候就同她们家定下,这几日汴京城里的小娘子都赶着出城探春,裁剪衣裳的铺子日日都得点灯熬油地忙活,许多人家多花钱都没处寻人接活。”

元娘又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试。”

王婆婆进来以后,环视周遭,看到被风吹得几乎阖起来的窗户,不由得生气,“你呀你,烧着炭呢,缝隙留多些才是。”

“往日总同你说的,怎也记不住,这汴京里,多少人家是夜里烧炭不注意,叫门窗阖上,一夜后人就没气的。你自己要警醒些,阿奶总不能每日都来探查一遍,往远了说,我还能跟你一辈子不成?”

王婆婆说着,气呼呼地把木托盘往梳妆的案几上一放,就大步流星去开窗了。

霎时间,一股冷气涌进来,屋里顿时如冰火交融,两重滋味交互,冷风卷到元娘脸颊上,原本发热的双颊顿时平息下来。

通得差不多了,王婆婆才把窗户阖上,又寻了根短木棍,支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好让新鲜冷风能灌进来。

王婆婆叮嘱道:“你自己把衣裳穿上试试,刚好早上还剩了碗绿豆汤,我去给你温一温端上来。”

元娘说好,王婆婆这才出去。

如今正是早春,还寒得很,但出去探春,免不得走走动动,穿上三四件上衣,只要最外头的那件夹襦缝点薄棉,就冻不着。

否则,哪有人穿得和臃肿的球似的出去探春?

到时候,彼此嬉闹,玩得热了,难不成还敢当众脱衣不成?

元娘在屋里换这身衣裳,换好后自是觉得不冷。

上衫叠了两件,皆是月白,内里的诃子露出锁骨下的一小节,乃是殷红色的,衬得她肌肤雪白惹眼。最外头是对襟夹襦,底下是深松绿的裤儿,外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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