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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仙露般舒服,哪会肯为了一口吃的闹腾,倒叫外地人小瞧。

好不容易消弭了一场争端,元娘长舒一口气,想要帮着万贯把其余客人点菜弄清楚。

她才抬脚呢,魏观拦住了她。

他注视着元娘,眼里倒映着她的面容,即便在闹腾的食肆里,亦是沉稳淡然,叫人不自觉信赖,“我来吧。”

“你?可以吗?”元娘不是想怀疑,但自己好歹耳濡目染,他一瞧便是殷实人家出身,怎么可能做过这样跑堂被人使唤的事。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违和。

两者完全搭不上干系嘛。

魏观没有直言说自己一定成,或是其他什么辩驳直言。

他走到元娘本来正要去招呼的那个客人桌前,声音平稳,不疾不徐,“尚缺一份油糍,一碟鱼鲊,七个玫瑰豆沙馒头,一盘清炒萝匐,一壶蜜酒未上,鱼鲊恐怕要慢些,着实对不住。”

客人都惊了一惊,不过,还是指着刚上来的蜜酒道:“不,酒已上了。”

魏观平静复述自己方才所听见的,“您要温过的酒,方才上错,实是对不住。”

竟真的一字未错。

元娘看得一愣,他当真是好记性!

第58章

魏观转身,看见元娘的眼睛亮晶晶的,眼里赞赏不加掩饰。

他微微一笑,声音和煦,“陈小娘子可否允我暂为代劳,昨日王婆婆待我与表弟甚为慈爱,既逢店中忙碌,愿略尽绵薄之力。”

他说着,便是一拱手。

恰好今日他未穿广袖缥缈的道衣,而是窄袖夹袄,外穿长衣半臂,半臂黑色沿边处镶以皮毛,衣身织就斜纹暗花纹。

除了将人衬得愈发沉着利落外,也正是适宜做活的衣着。

若是换成如道衣那样的广袖长裳,只怕还不等做什么,宽大的袖摆就能把碗筷沿桌面拖到地上。

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恰恰好能可以帮着做活。

虽说,魏观和自家没什么大关系,请他帮忙有点不合宜,但他是主动请缨,而且再拖下去,不断出错,怕是店真的能叫人砸了。

元娘右手放于左手上,握拳置于腹前,屈膝一福,“劳烦郎君了,不胜感激。”

到底是跟阿奶正经学过几日礼仪的,元娘万福礼行得极为好看,和周围乱糟糟的情形格格不入。

魏观还以一礼。

接着,他便请元娘进去。

不仅是元娘,就连心怀忐忑的万贯,也一并让进去,灶上一时变成三个人在忙碌,自然就轻松了许多,不比先前赶得慌乱。

灶上清闲了,免不得就有余力思考旁的事,元娘开始生出些担忧,魏观虽然记性好,但他这样养尊处优的殷实人家的儿郎,当真能做好端茶倒水送菜的杂活吗?

趁着得空,元娘没有太犹豫,横竖只是去看一眼罢了。

她掀起棉帘,露出白皙的面容,朝外望去。

只见堂前已经没有先前乱象,客人虽多,坐了个七八分满,但井井有条。

而且……难得安静。

不知是否因为魏观的衣着气度,他纵然屈就帮着做闲杂事,可是没有人对他颐指气使,他只消往跟前一站,那客人便咽咽口水,不自觉紧张起来。

明明该是坐着的吩咐,站着的被使唤,可却反了过来。

还得魏观主动询问,然后在他娓娓道来的荐引中,悉数照着他说的点。

说到底,众人私心底总归忍不住看人下菜碟。来的若是万贯,欺她年轻脸薄,甚至会说些不搭调的话,言语轻薄,自以为玩笑,见她做事不伶俐,则可以肆意发泄脾气。

但对上成年男子,尤其是一个气度不凡,一瞧就知道是不宜得罪的人物,虽不知为何会屈就在此,但都安静得很,便是同桌玩笑议论都不自觉放低声音。

为此,人虽多,却好应付许多。

而且魏观冷静、记性好,纵然一时提出许多要求,前后脚点上相近的菜色,他也绝不会记混,压根不给人诟病找茬的机会。

元娘看了有一会儿,见他的的确确是游刃有余,放心了不少,这才准备缩回脑袋,继续帮着阿娘干活。

哪知这时候,魏观恰好应付好一桌客人,转头侧身,不期然与元娘的目光相接。

偷瞧人家被当场发现,元娘却半点不慌,她扬起一个笑容,眨了眨眼,活泼明媚,纵然满室鄙陋,用的大多是褐灰二色,但是她躲在帘后,悄然露出脸,犹如一池淤泥中亭亭净植的莲花,粉白娇嫩,映得陋室生辉。

魏观先是一怔,旋即笑了,亦是满屋华光。

默契地对视一笑,又要各忙各的。

元娘放下棉帘转身的时候,心情颇好,脸上的笑还漾着呢,措不及防被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徐承儿给吓了一跳。

看她样子,应是瞧了全部。

前面岑娘子和万贯还在忙碌,倒是没发觉什么不对。

因着离得太近,徐承儿也不好揶揄什么,只是冲她挑眉弄眼,露出心照不宣的嘿笑。

她上前拍了拍元娘的肩,挽着元娘到灶边,两个小姐妹之间,藏在背后的手在互相打闹作怪,但是表面却是瞧不出什么的。

徐承儿还当着岑娘子的面,热切道:“我来帮您烧火!”

岑娘子直夸她是好孩子,说元娘交了她这样的朋友真是有幸,还喊她晚上定要留下来用晚食。

徐承儿推辞了下,而后故作无意道:“我哪有做什么,不过是做点烧火的简单事,外间那位郎君看着才是帮了大忙,若是要请,还是请他吧,我实在是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哪好意思在您家蹭吃蹭喝?”

元娘素来是个鬼灵精,而徐承儿能和她做闺中密友,自然不是古板的小娘子,也有些坏心眼的机灵。

就是对外的时候,徐承儿要比元娘更凶更泼辣一点,如同惠娘子那样,而且性子就是爱把周遭的事摆弄得清清楚楚,不容许有半分含糊。

用王婆婆形容惠娘子的话来说,天生爱操心的命!

元娘相比起来,要随性得多,她爱安享富贵,因为自幼穷苦过,所以格外爱惜在汴京的每一日。甚至,若是为了能叫往后的日子也如此舒适,她是愿意耍些小心机的。

正如她会愿意照着徐承儿说的*那样,仔细择婿,而非老老实实等着一桩不明好坏,不知夫婿面貌的婚事。

在徐承儿看似玩笑,用来推辞的话里,元娘的心先是一紧,生怕阿娘琢磨出什么不同,又难免生出点好奇,不知阿娘会不会答应?

而岑娘子只是简单怔了怔,压根没有纠结,直笑着道:“这我可不知道,还是得等婆母回来,我问问她,该如何感谢那位魏郎君,人家帮了两回呢。”

岑娘子就是这样,从来没甚主见。

未嫁时被继母欺负,只知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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