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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走到鑫鑫画室。
夜里,明月高悬,忽地被云隐去,同时隐没了镜头中白果与韩竞东青涩的脸。
韩竞东不依不饶地捞住白果,肢体的语气在夜晚没有用处,他发出怪异的喊叫:“啊!啊啊!”
“啧,哑巴,你跟来干什么?”白果怀里揣着匕首,他不耐烦地转过身去,隔着夜色瞪了韩竞东一眼。
韩竞东抓住白果的手臂,不让他走。
动静闹得有些大,楼上的狗醒了。
喋喋不休地叫。
白果只好把韩竞东拽进画室。
夜里的画室拉着一层薄薄的纱,朦胧地模糊了万事万物的边缘,为动物们披上沉黑的毛皮。
韩竞东用手比划着,问白果究竟要做什么。
白果在夜里也看不到,嫌他很烦,“哎呀”了一声,一把攥住韩竞东的手。
哑巴讲话靠手,聋子听声靠唇。
白果捉住韩竞东的手,又堵住他的唇,韩竞东不能言语,喘息声在昏暗的画室中响起。
没有穿裙子的白果出现在这间画室。
他推着韩竞东朝后退,教室的窗变得躁动,窗外的银杏簌簌地抖。
两人仿佛踏入一辆疾驰的列车。
他们朝后退,世界朝前走。
吱呀的声响推动桌椅,韩竞东坐上一张画室的木桌,就像坐在教室书桌上的白果。
白果吻他的嘴,他的眼睛,他的下巴,他的鼻尖,他的嘴,他的喉结。
他来回跳动,像林间的鹿,在跃动之中滑下去,解开韩竞东的校服、褪下他的校裤。
黑夜中,吞咽口水的声音响着。
韩竞东紧张地握住白果的肩,被白果推开手。
白果朝下舔,炙热气息洒上韩竞东的皮肤。
韩竞东下腹蜿蜒的筋络轻微颤抖。
向来都是韩竞东为白果服务,白果从未这么对过他。
韩竞东无法克制地喘息,白果听到他克制的喘息,得意地笑了,随后他打开唇,舌尖舔上韩竞东身体的一块皮肤。
白果伸出的红、长的舌,舔上那块皮肉,又含进嘴里,不轻不重地咬,他好像咀嚼下韩竞东,又好似把玩他生涩的身体。
镜头的视线变得昏暗、晃动,无限地摇晃,在摇晃中,偶尔看到两个少年发白的身体曲线,韩竞东的腿一点点勾起,搭放在白果肩头,被他抬起身,韩竞东的膝骨被白果压着朝下,一点、一点贴靠上他自己的肩。
韩竞东的耳蜗已经小了,不合适了,在某刻掉在地上了。
所以镜头靠近了白果,捕捉到他鬓角下滑,下颌跌落的一滴透明的汗珠。
白果动了嘴唇——
【韩竞东】
韩竞东听不到他讲话,也看不到他讲话,但还是轻轻地点头,太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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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正吹过。
天亮了,巷口聚集的小孩嬉笑着喊唱童谣,去捡昨夜被大风垂落的银杏的果。
刘国宏从巷口进来,跟着哼起来。
白果躺在木桌拼起的床上,还未苏醒。
韩竞东悄悄睁开了眼,他赤裸的身体上点了斑斑的红,像一夜过去生出的梅。
他趴在桌上,静静看着白果漂亮的睡颜。
韩竞东没有带耳蜗,所以刘国宏进来的时候,他没有听到。
一直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扯他的身体,韩竞东猛然回过神,被一把铁椅迎面撞上。
白果惊醒了,从桌上跳起来,看到韩竞东头顶流出鲜红的血,他随手抄起藏在校服下的匕首朝扑来的刘国宏刺去。
刘国宏躲闪不急,被他直直刺入胸口。
白果脸变得煞白,猛然松开手,他看着刘国宏在缓慢地朝后退,倒向水泥地面,
血流出来了,融入灰黑色的水泥地上,像静静躺着的一洼水。
难以抗拒的热度握上白果的手,韩竞东脸上都红了,他激动地抢过白果手上的刀,指着门口:“呜啊!啊!!!”
“zou——”
韩竞东的发音十分含糊,甚至要靠他的肢体才能辨别。
跳出的字体变黑了,红色都流到韩竞东身上去——
【走】
白果被他推着,搡着,关到门外去。
在门“嘭”声落地时,白果幡然醒悟,朝巷口跑着大喊:“报警!快报警!叫救护车!”
韩竞东朝后趔趄两步,费力地捡地上落的红裙擦了刀柄,又重重握上去。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费力地挪动到刘国宏身边去,在他身旁躺下。
地上就是两滩水了。
韩竞东倒在血泊中,眼神开始渐渐失焦、模糊。
他没由来的,想起凌晨短暂醒来,问白果的问题。
【你把我当女人吗?】
白果嗤笑一声,笑他的问题很蠢,扭过头去点上一根烟,没有回答韩竞东的问题。
白果拼命地跑,用力地跑,乌鸦飞过去,好运南巷飞出一只白色的鸟。
巷口的孩子还在捡着银杏的果,嘴里唱着那首不变的童谣。
“打白果,杆杆落。”
“银杏黄,果肉破。”
“嗵嗵哒,嗵嗵哒。”
“观音泣,吃白果。”
手机屏幕黑了。
一同融入无尽的夜。
不合时宜,周止想到很久、很久,久到几乎快要淡忘的一段记忆。
在拉斯维加斯的那个傍晚,他们并肩走在橙红色映照的海岸线旁。
周止任由他牵着手。
年锦爻一只手与他十指紧扣,幼稚地摆动周止与他交缠的手臂,另一只手捏着刚刚盖章的证书,满意地欣赏。
“这太不正规了,”周止无奈地笑他,“哪有结婚是这么草率决定的?”
“那不然呢?你家都是怎么样?”年锦爻一歪脸,靠在周止的头顶,笑嘻嘻地问他。
“我家嘛……”周止的尾音拖得很长,年锦爻不算满意,撅了下嘴。
周止却忽地停步,转过头,对上年锦爻的视线。
橙黄色的日把周止深色的瞳孔烫红了,波光映在周止眼中,年锦爻躺在周止的眼睛上。
周止眼角的那颗黑色的小痣动了,狭长的、古典的眼睛微微上翘,一字一句,郑重肃穆。
“三聘九礼,明媒正娶。”
第19章
天际闷雷闪过,电流映亮周止苍白的脸。
涣市春季潮冷多雨,倒春寒后迎来雨季。
他右手的骨裂有加重的迹象,在渐湿的空气中隐隐作痛。
要下雨了。
烟也烧尽了。
尾巴烫手,反光的纸圈被烧得蜷缩,卷了边。
周止本能地甩了下手,像是把那场梦里的所有好与不好通通都甩掉了。
有件事,其实四年前周止就该做了,但一直没有做。
这四年里他也有很多机会做,可始终都没做。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会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