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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承州闻声骤然抬头,视线投向磨砂玻璃门外两抹挺拔的身影轮廓,一丝了然的笑意在他脸上漾开。
他唇角微弯,探出宽厚结实的手掌,带着熟稔,沉甸甸地按落在身旁赵明肃紧绷的肩头,懒洋洋地提醒:“新人报道,看来是到了。”
赵明肃并未立刻移开目光,但视线似乎微微凝滞了一下。
他紧接着合上报告,这才缓缓抬首,声音不高,却低沉而清晰:“进。”
两人依次跨过门槛,梁方叙率先站定,那张圆脸笑意粲然,稚气未脱的眉眼间跳跃一抹朝气。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嗓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的爽利:“赵队,严副!我是梁方叙,今天来报到!”
严承州本是背手而立,待梁方叙话音落下,他眼中闪过一抹赞许,唇角微扬,倏然迈步上前,布满薄茧的手掌沉沉落在梁方叙肩头,将他向前一带。 如果你访问的这个叫御宅屋那么他是假的,真的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请复制网址 ifuwen2025.com 到浏览器打开阅读更多好文
严承州微微俯身,凑近那张年轻的面孔:“梁方叙是吧?”
那大手旋即滑至梁方叙结实的手臂外侧,捏了捏肱二头肌,硬邦邦的触感传来,严承州眼底笑意更盛,手掌赞赏地在他臂膀上重重拍了两下,发出结实闷响,朗声笑道:“好小子,筋骨扎实!上头打过招呼了,往后你就跟着我混!”
“好嘞严哥!”梁方叙被拍得肩头微晃,却站得更直,重重点头,满脸都是被认可的兴奋。
与此同时,程迩静立一侧,气息微沉,他那双狭长漂亮丹凤眼,自踏入屋内的刹那,目光便紧紧落在在赵明肃身上,一瞬未曾游离。
看着那熟悉的面孔,他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胸腔里心跳擂鼓,一抹滚烫热气直冲眼眶,将他眼尾悄然染上一抹浅红。
那道目光炽烈如火,穿透空气,赵明肃似有所感,原本含笑落在另外二人身上的视线倏然调转,看向了程迩。
四目相对的瞬间,赵明肃微微一笑,同样上前两步,动作相较于严承州多了几分沉稳与内敛,手腕微抬,掌心带着安抚的温度,轻轻落在程迩挺直的肩头。
“那你就跟着我吧,”赵明肃声音清朗,“你叫什么名字?”
程迩望着他,喉头发紧,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声音极轻,却字字清晰:“程迩。”
顿了顿,又低声补充,带着一种刻意的咬字,“陟遐自迩的迩。”
话音落下,他唇角忽然弯起一抹弧度,笑意丝丝缕缕漾开,带着几分顽劣,几分熟稔,与此同时,他扶着赵明肃肩膀的手并未松开,反而借力微微向前倾身,脸颊猝不及防地凑近对方。
那放肆的笑容在眼前放大,他清晰地问,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亲昵:“还记得我吗,老赵?”
赵明肃一怔,轻轻眯眼,目光聚焦在眼前这张清峻却陌生的脸庞上。
他面部线条已然显出青年的硬朗,丹凤眼内勾外翘,十分漂亮,此刻正清晰地映出他一瞬间的错愕与茫然。
见他无言怔忪,程迩飞快地抬起另一只手,指关节蹭了一下自己脸颊,眼中那抹肆意稍敛,紧接着补充道:“您说好的,让我来南山市找你,到南山市公安局找赵明肃……”
“你还说,到那时候,你还亲手做排骨汤给我吃。”
“是你呀!”赵明肃猛地倒吸一口气,眼眸瞬间一亮,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疏离阴郁、颓唐冷漠的少年,与眼前这个挺拔、鲜活、锋芒毕露的青年的身影重叠。
巨大的欣慰与惊喜瞬间席卷胸腔,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搭在程迩肩上的那只手,掌心重重一按,仿佛要确认这脱胎换骨的奇迹真实存在。
*
那场惨烈的行动结束,赵明肃壮烈牺牲,程迩则身负重伤,几度濒危,陷入沉沉昏厥,被紧急转运至京城市医院救治。
漫长的恢复期里,愧疚与自责环绕在侧,日夜啃噬着他的灵魂,师父死去的那一刻反复在他的梦境里定格、循环,化作一个挣脱不出的、冰冷黏稠的梦魇。
伤痛未愈,心绪更是坠入深渊,他一度意志消沉,眼神空洞麻木,任由颓废与自弃将自己淹没,近乎放弃了挣扎。
直至某日,公安部的重量级领导亲自踏入他的病房。
窗明几净,阳光斜照,程迩一身单薄的衬衫,陷在宽大的椅子里,发丝未经打理,几缕随意垂落额前,却遮不住眼底疲惫。
他肩线塌陷,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抽去筋骨般的倦怠慵懒,仿佛对周遭一切都失了兴致。
“为什么是我?”
他的声音不高,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激不起半分波澜。
对面,领导一身笔挺的警服,肩章威严,他脊背挺直如松,神色肃穆,沉静地翻阅着手边的文件,不动如山。
厚实的文件被无声地合拢,他才抬起眼,目光锐利,直视着颓靡的青年,语气低沉:“因为你年轻,有潜力,也能干。”
“我能干?”程迩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自弃,“我能干吗?”
“当然能。”领导的声线依旧平稳,“只要你相信自己能,你就一定能。”
话语微顿,病房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他注视着程迩那双沉寂的眼,一字一句,清晰地砸下重音,“别忘了,你是赵明肃一手带出来的兵,他的脸面,你赔不起也丢不起!”
是十分犀利的激将法。
程迩明知这是对方有意为之,身体却猛然绷紧,冰冷躯壳下,一股被强行压抑的血性与不屈骤然翻涌。
胸腔里沉寂已久的心脏,仿佛被轻轻撼动了一下,许久后,他缓缓抬起头,眼睑掀起,那深幽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微弱亮光。
“好。”
没有了师父,但前方的路还在,征途不会因任何人的缺席而中断、消失,既然注定要孤身前行,那么,他便选那条最险隘、最陡峭的路。
就像师父常念叨的一句话,星火不息。
接下来的路,他会背负着师父未尽的使命拼命地、永不停歇地向前走,走得漂漂亮亮。
*
五年后,七日游戏落幕,关应白被捕。
程迩踏雨而归,重返南山市。
细雨缠绵,如烟似雾,无声无息地浸润着天地万物,凉意渗骨,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远山近景。
南山市烈士陵园庄严肃穆,唯有雨丝细细密密,落出声响。
一座朴素的墓碑前,程迩孑然独立,他撑着一柄沉重的黑伞,伞檐低垂,隔绝出一方与世隔绝的静默天地。
他缓缓俯身,动作近乎虔诚,将花束稳稳地、极其郑重地摆放在冰凉的墓石基座上。
雨水很快濡湿了包装纸的边缘,那束素雅的白菊,花瓣上落下水珠,在灰暗的雨幕中显得格外皎洁。
程迩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