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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海水溅湿了衣裙，水滴拍击到她的脸颊，让她感受到刺痛，让她忍不住用手臂阻挡。
视线中，波涛汹涌的海水里冲出三条颜色不一的巨龙，飞向天际。
奚莲言顿时大惊失色，对着天边高喊：“哪吒！小心！”
“大哥！我们来帮你！”
几条巨龙飞向天空，加入战局。
哪吒本就没恢复体力，强撑着和敖广打到现在，自然无精力以一敌四。
他渐渐落了下风。
最终在混乱的战局中，被不知道那一条龙的龙尾给抽了下来。
他重重的砸到海水里。
奚莲言眼看着他从天上落下，撕心裂肺喊着：“哪吒！”
好在混天绫是个有灵性的法器，紧紧地缠绕着哪吒，将他送到岸边。
奚莲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摔入海中的哪吒拖拽上岸，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焦急地用双手拍打哪吒的脸，呼唤他：“醒醒！醒醒！哪吒！”
东海龙王在与哪吒的对峙中也受了不轻的伤，鼻青脸肿的他恼羞成怒，愤恨的朝着下方的李靖道：“你也看见了！你这儿子竟敢如此大不敬！今天我势必要取他的性命！”
“不可！”
奚莲言感受到有人用力将她和哪吒抱紧。
“我看谁敢取我儿性命！”
殷夫人的声音从她耳边炸起。
她从没听到夫人如此激动坚决的语气。
“夫人……”
李靖也拿现在的局面没法，只能面露纠结的看着紧紧抱成一团的三人。
“这的确是哪吒有错在先……”
殷夫人大吼：“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儿子都要被逼死了，你真是个懦弱的匹夫！”
龙王可没心思听他们在这里争论，吵闹：“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哪吒死，要么整个陈塘关都死！”
李靖身为陈塘关的父母官，对陈塘关的感情很深，不愿看到陈塘关百姓无辜惨死。
他只是沉默了一瞬，面向夫人和儿子。
殷夫人顿时明白了他的选择，不可置信的看着丈夫，不敢相信他放弃了他们的儿子。
李靖脸上是无尽的悲伤：“夫人，我们还有金吒和木吒……”
“哪吒犯了错，这是他必须承担的后果。”
殷夫人不敢相信，一直不停地摇头，眼中充满了泪水，一直低声呢喃：“不、不、不要。”
奚莲言一直盯着哪吒，怀中的哪吒睁开双眼，他的眼中是死一片的平静，波澜不惊，似是早已料到如此结局。
他笑出声来，睫毛弯的厉害，整张脸发出不一样的光彩，他的笑声愈来愈大，世界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东海边，似乎只能听到波涛汹涌的海浪声和哪吒悲壮的笑声。
他最后摸了摸奚莲言的脸，留恋的看了看对方的样貌，像是要把她的脸庞印到骨头里，融进血肉间。
他的眼睛是那样的美丽，神情何等的动人，上天给予他完美的容颜，奚莲言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滴，滴入哪吒的脸上，眼睛里。
泪水顺着他的眼眶滑落，融到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哪吒没有和她们说话，径直的推开二人的怀抱。
最后扭头看了二人一眼，坚决的离开了。
奚莲言懂他最后的眼神所流露出的含义，紧紧地抱住要冲出去的殷夫人。
哪吒走到李靖的身边，李靖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个他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喜爱的儿子。
哪吒拔出李靖腰间的佩刀，飞到东海岸礁旁，冲着天空中津津有味看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四只老妖怪，厉声说道：“老妖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需你欺负陈塘关的百姓！”
敖广：“只要你死了，我就不追究他们，还会给他们下一场大雨，庆祝庆祝！”
哪吒将长剑架到脖颈处：“好！能说到做到！要是我发现你没有遵守允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朝着正在哭泣的，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温柔地笑了笑：“娘，儿子不孝，谢谢你一直那么的包容我。”
他留恋的深深看了眼奚莲言：“如果有来世的话，我真的希望能与你成为真正的……家人，还好……我还没长大……”
最后，他对着李靖厉声说道：“李靖！你不喜欢我这个儿子，那我以后便再也不是你的儿子了。”
“我这一身骨肉是父母给我的，现在，我便把他们还给你！”
“往来生，我们再也不要相见！”
“现在，我不欠你的了！”
锋利的剑刃划过哪吒的脖颈，鲜血喷涌，他没有停手，一直不断的、不断的从自己身上削刮。
最后，他再也无法站立，鲜血淋漓的长剑从他的手中掉落，原本精致的小人变得血肉模糊，再也看不出以往俊美的模样。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大雨冲刷着血迹，红色的雨水流到海里，染红了一片蔚蓝。
龙王早已没了身影，他达到了目的，信守承诺，陈塘关终于下起了几年难遇的瓢泼大雨。
奚莲言抱着晕倒在她怀中的殷夫人，她浑身都变得湿漉漉的，感受到雨水落在肌肤上的凉意。
她抬头望着天边，不合时宜的想：这下，庄稼真的会活过来了。
庭院中那棵红山茶却再也等不到，那纯净的‘雨水’了。
面对祈求已久的大雨，百姓们并没有发出喜悦的呐喊，他们沉默着站在原地，看着前方悲壮的一幕，雨水伴着泪水从脸上滑落，周围是死一片的宁静。
只有，下雨的雨声，沙沙沙沙，落在田野里，落在庄稼地里，落在他们即将干涸的心里。
祈求的雨，最终还是落下来了。
奚莲言将殷夫人交于李靖手中，她不愿和对方有任何的交流。
奚莲言走到哪吒身边，不介意鲜血是否会将她的浸染，不害怕他可怖的样貌和身体，将他背到身上。
她要去找太乙真人，她想要再一次见到哪吒，那个充满活力、会笑的哪吒。
第22章 塑金身，回人间
哪吒意识已经变得极其模糊，鲜血不断流失让他陷入一种低温状态，说到底，现在的他还是凡人之躯，根本承受不住如此的自残行为。
有温暖的热源渐渐靠近，抱住他。
哪吒被抱进一个湿漉漉的怀抱，他仅剩的潜意识告诉他，是奚莲言。
奚莲言搂住倒在地上的哪吒，鲜血染红她的衣襟，雨水的土腥气弥漫整个陈塘关，剧烈地情绪波动后，她的五感受到延迟，她几乎闻不到哪吒身上的血腥气。
奚莲言并不是个高大之人，她单薄的身躯费力的扛起血肉模糊的哪吒。
“别睡，哪吒，请你不要睡，哪吒。”
她轻柔地、一遍遍重复这句话。
哪吒伤到了喉咙，意识也陷入一片混沌之中，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