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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的女人们原地躺下,缓缓合上双眼,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呼吸停止,浑身上下再没有一处没有被尸斑爬满的皮肤。

她们变回了尸体,这才是她们原本的模样,而非假作活人,麻木而痛苦地在人间游荡。

危越来到了庄睦禾棺前,他垂眸看着这具恍若只是沉睡的女尸,手指微动,星星点点的鬼火落在她的眼睛、嘴唇和交叠的手背上。

青粉色的鬼火没有伤及她的肌肤血肉分毫,眨眼间,就把缝住她眼睛和双唇的麻线烧尽,贯穿她身体的枣木长钉也被飞快蚕食。

头戴粉色凤冠的秾丽郎君再蹲下☆身,抬手在她面上、手背上隔空轻轻一抚,那些沾满血,显然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造成的伤口也全都消失了。

庄睦禾并不完整的意识呆愣愣地俯视着棺材里自己的身体,她甚至还没有感到疼痛,这些折磨着她、禁锢着她的东西就全都消失了,就好像……这一切的痛苦其实都是一场噩梦而已。

她完全愣住了,连男孩儿啊啊地叫她也没有听见。

她直勾勾地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可怕气息的粉衣郎君向她的尸体伸出手,圆润的指甲比镰刀还要锋利,轻而易举地连着那身该死的嫁衣,从锁骨中间到肚脐眼,刨开了她的身体,露出空荡荡的内里。

捧着她内脏的三个玉白骷髅站在粉衣郎君身旁,其他骷髅有样学样,按照内脏的归属,站在了相对应的尸体旁边,蹲下去如法炮制。

刨开尸体,掰断骨头,把内脏放在正确的位置上,从昏色的光里捻来一根白线,火焰作针,将枯萎的血管膈肌同内脏重新缝合。 w?a?n?g?阯?f?a?B?u?y?e??????????ě?n????0????⑤?????????

当然没有太精细,样子看得过去,位置对了就可以。

检查一边没有错误后,再把掰断的骨头接回去,最后将尸体和衣服缝合好,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啦!

[玉骨骷髅]们互相击掌,发出咔咔的声音,庆祝它们成功完成了主人的任务。

危越那边出了点小问题。

庄睦禾的内脏不完整,她还差了一颗心脏。

水潭底下没有,他确定没有遗漏。

那就是庄睦禾的心脏原本就不在水潭下面。

心脏丢了?还是被单独放在了哪里?

危越垂眸思考。

浑浑噩噩的庄睦禾盯着她逐渐充盈的内脏看了许久,好半天,在危越很自然地伸出手搭在[玉骨骷髅]美滋滋伸出来的手骨上借力站起来,准备回村子里搜一搜的时候,她仿佛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

刹那间,漆黑的水面激起层层水珠,阴冷的风呼啸着从瀑布后方的溶洞里吹出,危越听到了女人变了调,像是在低声嘶吼的声音:

“吕、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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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杀我……”

“村……支……他、杀我!”

第93章 吕吉村(35) 血和心脏

砰!

灿金的灵火从灵符中迸溅而出, 顷刻间就将堆积成一座小山的诡怪尸体烧成了灰烬,漆黑的灰烬堆在湿漉漉的泥地里,蚁群一样的粉嫩花瓣从地里拱起来, 眨眼间就将这些灰烬消化殆尽。

它们藏得很高明,但架不住几个灵者里有两个的能力很有点作弊的嫌疑。

喻客歆心口那只“天眼”可不仅仅只能用来承受代价,它还有点儿别的小妙用。

比如看破虚妄……当然没有那么厉害,但还是有一部分这方面的能力的。

从进入里层世界后, 他的视野就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认真嗅闻, 还能从充斥着腥味的空气里捕捉到一点清甜的花香。

这花香很熟,他不久前才闻到过。

就在那位【冠花元郎】身上。

他们这些人身上其实也有这种花香, 在他们将那朵苦得人恨不得让味蕾全部死掉的花苞后。

对此,喻客歆有了一个尚不能确定的猜想。

诡异有诡域, 灵者有灵域, 那维序者呢?

祂们肯定也有类似的力量形式。

怪不得那位让他们不要乱跑,原来如此, 确实没有必要乱跑,他们一直在那位的庇护下。

那位没有明说, 八成是担心被这个诡域的铸造者听了去, 徒增无谓事端。

说到灵域……

喻客歆抬手摸了摸心口,还是有点闷闷地疼,他不过就是卜算了【乌鸦夫人】一次,怎么就被反噬得这么严重?都吃了两个多月的苦药了,才好了这么一点。

长记性了吗?

给他开药的灵医冷酷无情地这么问他。

一向兜着颗乐子人大心脏到处晃荡的喻客歆苦笑着点头,这记性他能长一辈子。

实在太痛了。

“怎么了?心脏不舒服了?”

给受伤的人做好简单治疗的翟凝苏从欲掉不掉的半扇木门里转出来,见喻客歆伸手去摸心口,就以为他是灵力动用太多, 又引发了之前的旧伤。

“没有,想事情呢。”喻客歆随口回答。

翟凝苏没有多想,余光扫过原本堆积着许多诡怪尸体,现在却半点灰烬都看不见的泥泞土路,她抿了抿嘴唇,心里有点发毛。

她能感受到纹丝不动的泥土下实际上暗涌奔流,那些并非普通活物的花瓣一直在动,无论他们走到哪里,它们都在。

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当那阵缥缈歌声响起的刹那,它们活跃得更兴奋了,在只有被他们保护着的普通人看不见的视角里争先恐后地,像蛇一样从泥土里疾射而出,柔软花瓣组成的“锁链”大力勒进诡怪发声的咽喉里,拖着那些诡怪就往土里钻。

全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要不是他们灵者的视力好,这太过短暂的一幕也要错过了。

那一瞬间,翟凝苏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诞不堪又不可思议的错觉:

比起这些诡异,那几位维序者……其实才是最大的恐怖。

不论是在南鼎区诡域中以自身为代价强行救回两万多人的【乌鸦先生】,还是之后从破碎的【乌鸦先生】皮囊下钻出的【乌鸦夫人】,亦或是如今这位冰冷如尸体的【冠花元郎】……

祂们都像是,真正的大恐怖。

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以一种灭顶般的惊悚骇然,哪怕再如何劝说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也还是在高速地跳动着,让人毫不怀疑它会在下一刻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炸裂开来。

太矛盾了,太割裂了……

祂们歼灭诡异,拯救人类,人类感激涕零,但也恐惧至极。

甚至这种恐惧是当事人自己也不能在第一时间里反应过来的,它绵密而长久,像侵蚀堤坝的白蚁那样一点点侵蚀着人的神经和感官,然后在之后的某个时间里突然爆发……恐惧又和盘旋的感激混合在一起,当恐惧的源头再次出现在人的认知里,那混合的情感就开始止不住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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