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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首安眠曲。

就要睁开眼睛的巨大怪物再次沉静下去,哗啦,那狰狞的头颅重新埋进水中,就连脊背上的眼睛都一一闭上了。

它进入了更深的梦里。

但歌声没有停止,白鸽环绕在那个白色的女士身边,不知道是不是观众们的错觉,它们每扑扇一次翅膀,萦绕在那位女士周身的微光就会更盛一分。

“哈啊——”

已经在直播间里蹲守许久的人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哈欠,悠扬婉转的歌声在他们的脑中回荡、回荡……潮汐般的睡意涌来,温柔地抚慰着他们跳动得太过刺激的心脏。

[去睡吧。]

[放心地睡吧。]

[等到你们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比这歌声更温柔的声音出现在人们耳畔,没有惊吓,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于是,一个接一个的,他们睡着了。

九号部门的红色预警也随之熄灭,这代表群众们不断拔高的恐惧值休止,刚刚还呈现沸腾状态的各地诡力增长值像是被隔空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蓦地跌落下去。

来不及深究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郑局马上意识到了关键:“快!把这首安眠曲录制下来!发送给所有分部,立刻循环播放!”

这哪里是安眠曲,这分明就是大范围杀虫剂!

……

天籁一般的歌声传得很远,它无视了大雾的层层削弱,一遍遍在里世界中回荡。

它之于沉眠在大河中的诡怪而言可能是安眠曲,但之于其他没有那只诡怪实力强大的诡异而言,它就是催命符!

“啊啊啊啊!”

从四面八方涌来,淌着腥臭涎水,要将节目组众人生吞活剥的诡异们突然停止了追杀,齐齐抽搐着肢体跌落在地,发出痛苦至极的吼声。

被追杀得满地乱爬的众人惊魂未定地抖着手脚从地上爬起来,躲在掩体后面小心翼翼地偷觑。

怎么回事?

那些怪物,突然就……

难道是大师们来救他们了?

然而他们左看右看,也没能发现那几位大师的身影,在地上翻滚,痛苦嘶吼的怪物却做不得假。

“别管了!”中途逃命遇上的同伴扯着旁边人的胳膊,扶着掩体站起来,“趁现在,咱们快跑吧!说不定前面就能遇到更多人了……”

他们几个人还是太少了,要是人多了,他们都不至于被追得满地爬。

至于为什么被追得满地爬都没有被那些如影随形的怪物抓住,只差吓破胆的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了。

“对对对!我们快跑!”

几个人互相搀扶,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待他们消失在了灰蒙的雾里,他们刚刚躲避的地方突然鼓起了几十个拇指大小的鼓包,一片片粉嫩的花瓣从地下破土而出,犹如团结的蜜蜂,成群结队地扑向那些被歌声硬控得生不如死的诡异。

不过眨眼间,十几只诡异就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肉眼可见饱满莹润了许多的花瓣满足地钻回地下,像鱼在水中游曳那般自如地跟上了踉踉跄跄往前跑的几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外如是。

真是好一场酣畅淋漓的自助餐!

爱吃,多来,嘻嘻!

危越抬起踩住影子的脚,兴奋得直冒泡的影子刷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它无声欢呼着加入了这场盛大的自助。

奋力仰头去看树的男孩儿像一只小乌龟一样仰倒在地,他划拉着手脚,哼哼唧唧地要翻身爬起来。

簌簌——

一阵轻风从树上吹拂下来,环绕着扑棱着手脚的男孩儿,宛如一双无形的手,温柔地帮男孩儿翻身。

重新蹲好的男孩儿疑惑又迷茫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刚刚有一只手在摸他的头?

“啊?”

他转身去看好看的粉色,拍拍自己的脑袋,向对方示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摸我的头耶。

危越柔和了眉眼,俯身揉了揉男孩儿乱糟糟的小脑袋:“是的,有人在摸你的头。”

他抬眸,看向缀满枝头的果实,目光冰冷又温柔。

“孩子,这是你的母亲。”

……的一部分。

第92章 吕吉村(34) 不见的心脏

危越这双眼睛不仅能捕捉因果线, 也能破除虚妄,旁人来了这里,只能看到两棵缀满鲜红果实的树, 未必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它们的不同之处在哪里。

他只是短暂地看了一眼像花一样盛开的树冠,随即移开目光,向地下看去。

这两棵树的根系扎得很深,密密匝匝, 像雷花似的,彼此交缠勾连, 不分你我地——悉数刺入了深埋地下十米之深的一副器官里。

那是一副子宫。

血淋淋的,像是才从人的身体里掏出来的。

毫无疑问, 它来自于庄睦禾。

危越忍不住闭了闭眼,再睁眼, 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已经沁出了幽蓝的光。

他在生气。

回荡在里层世界中的安眠曲骤然染上了几分凌厉的杀意, 令正在遍地搜寻其他人的几个灵者为之一颤。

在气什么呢?

说不明白的,因为原因太多, 每一个都是死罪。

危越蹲下☆身,冰冷的手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这具躯壳的温度比里层世界更低, 青粉的火焰自他指尖导入地下,所向披靡般,将盘根错节的根系全部烧成了灰烬。

随后,它们温柔地环绕住那副血淋淋的器官,像蛋壳保护壳中的幼体那样,轻缓地卷着它往上游。

簌簌!

两棵枝头缀满鲜红果实的树剧烈地颤抖起来,饱满得仿佛捏一下就能榨出许多汁水的果实炮弹似的从枝头重重掉下来,翠色的枝干迅速枯萎, 从人人都赞叹一句的艺术品变成了只会出现在恐怖片里的狰狞鬼爪。

那副子宫就是它们生长的全部养料,而现在,它要被夺走了!

杀了他!

杀了这个人!

它们扑向了危越。

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地下的青年看都没有抬头看一眼,被吓了一跳的男孩儿才爬到他身后抱头躲好,青粉鬼火犹如气旋般从青年周身升腾起来,眨眼间就将张牙舞爪垂死挣扎的两棵树席卷其中,龙卷风般毫不讲理地撕碎了它们,每一片碎屑都被暴怒的鬼火烧得劈啪作响。

危越听到了凄厉尖锐的惨叫声。

不是来自那些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倒霉诱饵,而是这两棵树,这满树的果实。

显然,它们已经是生出意识的独立诡异了。

既独立,又集体。

可以想见,它们扎在庄睦禾身上吸了多少年的血,才会这样快地生出集体意识。

倘若任由它们发展下去,这两棵树一定会成长到令九号部门万分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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