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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不是人类,他似乎也没有崩溃这种情绪,相反,那两只淡红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似是在……开心?

好奇怪的孩子,被追着满山爬居然还会感觉开心?

前面已经是山林的尽头了,危越听到了水声,很大,很响,尽头是瀑布,下面有一个很深的水潭。

那孩子没有止步,更没有减速,依旧直楞楞地往前冲,甚至还在加速。

危越动了动手指,从衣袖里掏出的粉嫩花瓣倏地又缩了回去,他稍微加了点速度,缩短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现在,他和那个小孩儿之间仅剩下五步之遥。

刷啦——!

抵达山林尽头的刹那,男孩儿双腿发力,如同野兽一般一跃而起,又垂直落下。

风在耳边呼呼地拉扯,由许多条小溪流汇聚而成的瀑布轰鸣着向下方的深潭灌注冰冷的溪水,水珠在眼前飞溅,像崩断的珍珠项链一样拍打在脸上、身上。

男孩儿咧开嘴笑了,隐约可见他口中乌黑的舌头。

他就是在开心。

只存在于小说影视里的红色鬼魅怎么也甩不掉地追在他身后,他却在开心地笑。

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

危越再次这样想。

噗通!

看起来比同龄人类小只很多的男孩儿落入了黑洞洞的潭水里,被打碎的水面上咕噜咕噜冒出几个大水花,他动作娴熟地从水花正中钻了出来,像小奶狗刨水似的,游泳的姿势乱七八糟。

他快速且安然无恙地爬到了岸上,真的很像野兽,他甩动着头和身体,两三下甩干了身上的水。

他竟然还回头看了看。

确认那道一直追着他的红色身影就悬浮在翻涌的潭水上,这孩子更高兴了,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或许是没人教过他该怎么笑,这笑容看起来蛮渗人的。

危越瞧了他半晌,琢磨出点儿意思来了,他试探性地往前飘近了两步。

四肢着地趴在岸上的男孩儿歪着头看他,像极了一只自幼生长在山林之中,从未见过同类,也从未和同类亲近过的小兽。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小孩儿先动了。

他转身往瀑布那边爬去,这一次速度不快,约莫相当于一个成年人小跑。

他一边往那边爬,一边三步一回头地往后看。

如此几遍后,那道红色身影依旧缀在他身后,他不再回头,雀跃地加快了一点速度,往瀑布那边冲过去。

瀑布后面有一个溶洞,被藏得很严实,即便是白天,眼力不好的人也无法透过瀑布看到它。

两面山壁很光滑,是长年被水侵蚀形成的,上面没有一处着力点,想要进入溶洞,只能通过这潭深得有些不寻常的深潭。

但小孩儿不是人类,他像壁虎一样爬上了光滑的生了青苔的山壁,熟门熟路地进入了溶洞。

溶洞内别有一番天地,石笋林立,挨挨挤挤,只有一点空隙,狭窄到仅能通过一个小孩子。且不能抬头,头顶全是尾端尖利的钟乳石,每一根都很长,几乎就要触碰到地上的石笋。

男孩儿灵活地在狭窄的空隙里穿行,身后的红影不需要找通行的空隙,他直接穿过地上的石笋和头顶的钟乳石,始终跟在男孩儿五步之后。

如此爬行了几分钟,男孩儿再次一跃而下,噗通一声跳进了隐没在绝对黑暗里的“水井”里,那是一处通往地下河的落水洞,只有农村水井的那样大。

入了水的男孩儿像一条鱼一样,两只手贴在肚子上,两条细得皮包骨的腿交替摆动,在水里游的速度一点儿都不比在地上爬的速度慢。

他又回头看了一下。

红色的人还在,像山里的花一样,很漂亮。

男孩儿安心地转回头,专心往前游。

大约游了五分钟,他开始往上游了。

哗啦!

两只瘦弱的小手抓住只有一个西瓜大小的落水洞边缘,用力地将自己从冰冷的河水里拔了出来,上了岸,他又像小兽甩水一样甩干身上的水珠。

前方有两条蜿蜒的通道。

他选了最狭窄的一条。

又是一通爬,这条通道仅能容纳一个人蹲着走路,没有其他小型生物活动的痕迹,那条地下河里也没有活物。

溶洞里安静极了,只有小孩儿爬行的窸窣声响。

几分钟后,前方出现了红色的光亮,是血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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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儿蹲在了出口处,危越往前飘了四步,保持着最极限的社交距离。

从出口往下看,下方是一片宽阔平坦的天坑,天坑顶上开了一个形状近似于圆的口子,猩红的月光正是从那里洒下来的。

危越闻到了泥土、木头和尸体的气味。

这里是坟场。

天坑里是一圈圈像切开的洋葱一样排列整齐的坟包。

“啊,啊!”

男孩儿对危越叫了两声,倒退着,不是直接一跃而下,而是从出口处慢慢地爬了下去。

小心慎重的样子,像极了出门鬼混完回来的孩子。

男孩儿绕开或新或旧的墓碑坟包,走向了最里面那一个坟包,也是最特殊的那个。

它没有墓碑,石头做的,木板做的,都没有,只有一根孤零零的簪子插在坟上,簪子上的木花都已经看不清了。

危越跟在男孩儿身后,面向他的和背对他的墓碑都落入了他的视野里,上面最开头的两个字无一例外,都是“吕氏”。

有男有女,但女性的墓碑是最多的,占了七成以上。

“啊!”

男孩儿蹲坐在最里面的那个坟包面前,乖巧地冲着它很小声地叫了一下,像是在说“我回来了”。

危越停在坟包面前,略想了想,撤去了身上这层鲜红的喜服伪装,露出了【冠花元郎】的模样。

他踩在了地上,粉嫩的花瓣从他脚下溢出,宛如荡开的涟漪。

男孩儿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看他脚下的花瓣,又看看这个头戴桃粉凤冠的“人”。

好半天,他试探性地,往粉衣男人身边凑了凑。

雌雄莫辨的郎君静静地垂眸看着他,水润的唇瓣微微向上扬起,似是默许,又像是纵容。

男孩儿受到了鼓励,急切地往前扑了两步,十分大胆地抱住了粉衣郎君的小腿,灰扑扑的小脸在他粉色的衣摆上蹭了蹭,那衣摆仍旧纤尘不染。

粉衣郎君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任由小孩儿像是第一次认识天与地一般挨着他蹭了又蹭,目光上移,落在了面前这个特别且时间久远的坟包上。

它至少已经存在三十年了。

这样款式的木簪,只有女性会用,那花是玉兰花,其花语是……纯洁真挚的爱。

“那是你的母亲吗?”

危越轻声问男孩儿,唇瓣却未有开合,清泉似的声音径直传入了男孩儿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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