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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般若抿唇不语。

谢瑶口不择言:“你算什么东西,恬不知耻,胆敢挑唆我儿……唔!”

南般若把布团塞了回去,堵住谢瑶的嘴。

她缓缓俯身,向谢瑶行了个晚辈礼,然后慢声细语道:“想杀你的人明明是蔺青阳,我帮你,你却骂我,是蠢还是瞎?”

一不小心就跟姓蔺的有了共鸣。

谢瑶:“呜呜呜呜呜!”

南般若捡起地上的刀。

谢瑶瞳仁骤紧,屏住呼吸。

南般若迟疑片刻,走向厨房,到了井边,站定,扬手把刀子扔下去。

噗通。

谢瑶终于松了一口气。

*

南般若没再看谢瑶一眼,她返回卧房,静静坐到窗榻边。

她能感觉到蔺青阳方才有些……难过?

他那样说话,反倒让她窥见了一两分真心,她隐隐有种感觉,父母兄长或许当真无恙。

但她不敢多想。

太美好的事物总是脆弱,越渴求,越易破碎。

她怔怔出神。

到了午饭时分,南般若如约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她离开卧房,途经庭院,不经意望过一眼,院中已经没了谢瑶的人影。

穿过前廊,看见厨房有烟火气。

她走到近前,倚着门框往里看。

两盘炒菜已经出锅,锅里炖着冬瓜肉,蒸笼里沁出竹米香,小灶上煨着一只药罐子。

南般若心说: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做饭,他是真喜欢。

蔺青阳知道她来了,却没回头。

顷刻饭菜出锅,他用一只木托盘端起它们,大步往外走。

经过她身边,只作没看见。

南般若默默跟上。

他离开厨房,径直去往

竹制小饭堂,冷着脸一一摆盘。

两副碗筷。

吃饭时,他不看她也不理她。

只是在她多挟了几筷子辣椒的时候,冷脸用筷子打她筷子。

南般若:“……”

她问:“前世,是你杀了你娘?”

蔺青阳漠然抬了抬眼皮,一脸“关你屁事”。

她又问:“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蔺青阳挟了一块冬瓜。

放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咬。

半晌,淡淡瞥她:“我让她回河西了,你别后悔。”

*

饭后蔺青阳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南般若闻见熟悉的味道,不禁略微怔忡。

对于气味的记忆当真是异常顽固,她只接触过一次,隔了一世仍然记忆犹新。

药汁离她尚远,她的腹部已经开始隐隐坠痛。

红花。

蔺青阳面无表情,修长的手指缓缓拨动面前的药碗。

“你以为弄出来就没事了?”他道,“不想怀上,就喝了它。”

南般若没有一瞬迟疑抬手去拿。

他按住她的手,目光冰冷:“想清楚。”

她望向他:“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都已经过了两夜,才给她煮避子汤。

蔺青阳垂下眼睫,唇角微勾:“生个我这样的,不如不生。你说是不是?”

南般若:“……”

/:.

她能感觉到他在……伤感?

倘若她愿意说上几句好听话,不喝这个汤。

大约会让他很开心。

南般若认真盯着他的眼睛。

缓缓举碗,一饮而尽。

第15章 春日莲亲亲我。

汤药很苦,从舌根麻至胸口。

南般若放下药碗。

“喀嗒。”

这是一只木碗,搁在木桌上,发出清沉的碰撞声。

她始终与蔺青阳四目相接。

余光看见他的喉结不停滚动,一圈又一圈。

“是啊。”她慢慢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生个你这样的,不如不生。”

他沉默良久,忽地笑了下。

“骗骗我也不行?”

他生得好,平日惯是一副野心勃勃、强势掌控的样子。此刻黯然消沉,伤情自苦,竟是很有几分清俊动人。

他的眼睛在诉着伤心,嘴上却硬道:“怎么连哄人都不会了,不像你啊南般若。”

南般若垂眸望向手中的木碗。

发现碗底淀了少许药渣,她又端起碗来荡了荡,送向嘴边,喝得一星不剩。

蔺青阳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动作,半晌,薄唇轻扯,哑声问她:“非要做到这么绝?”

南般若冷淡抬眸:“非要。”

她身子骨弱,极难受孕。

前世蔺青阳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替她调理身体,一连数年夜夜春宵,什么手段都用遍了,也就堪堪怀上过那么一次。

今日即便她不喝这碗药汤,也没可能会怀孕。

她大可以说几句他想听的话来骗一骗他——毕竟他看起来真的很伤感。

“蔺青阳。”她道,“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他微微蹙眉摇头,眸底有化不开的疼痛和悲哀。

“若是从前,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停顿了片刻,缓声道来,“或许遇见今日情形,我就会开始犹疑,以为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以为是不是藏着什么内情,以为害我父母的是不是另有其人。”

她望进他的眼底,“比如,河西谢氏?”

一滴泪水正要掉出蔺青阳隐忍泛红的眼眶。

戛然而止。

他表情未变,只定定盯着她,片刻,抬起手指挑走了那颗垂在眼下、即将成形的泪滴。

“啊,”他轻轻笑开,“被识破了。”

南般若毫不意外。

他用手肘撑着桌面,倾身向她凑近。

“我是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她把脸转开,目光越过窗棂,望向紫竹林上啾啾盘旋的鸟。

河西与炎洲唇亡齿寒。

炎洲出事,下一个倒霉的必定是河西。

虽然蔺青阳他母亲看起来比较不聪明,但与她一母双胞的下代河西君可不一样。

那一位多谋善战,心思机敏,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蔺青阳心腹大患。

有那位在,河西绝无可能对炎洲下手。

蔺青阳叹了口气。

他遗憾道:“本想告诉你,前世你父母就是被我娘那个蠢人害死的。她被人利用了,幕后的人藏得很深。”

南般若回过头,视线落向他。

他的薄唇形状漂亮,轻轻一动便吐出连篇鬼话:“你说你在宫里故意招恨,你说你毒杀了宣姮的儿子——若是真话,那么定是有人在暗中帮你,不然你手上哪里来的毒?般若,我要是没猜错,这个帮你的人,正是背后指使我娘的人,也是害你父母的人啊。”

南般若抿唇不语。

他漫不经心笑了笑:“般若信不过我,一定不会让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你反而会保护这个人,对吗?”

蔺青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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