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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他也不劝,就吃给她看。她看啊看,便馋了,忍不住尝了一点。刚尝出滋味,却没了,气得她幽幽盯着壳子盯半天。
蔺青阳似乎也想起了同一件事。
他动筷的速度更快了,风卷残云,带起残影。
南般若果断伸出筷子去抢蛇。
一尝,果真美味。
蔺青阳笑笑地把盘子推到她面前,又好心点了点竹虫:“来一个?”
南般若护住自己的碗。
虫子就敬谢不敏了。
吃过饭,蔺青阳动作利落地收拾了碗筷,准备带到外面洗刷。
他回过身,像从前那样叮嘱她:“别去榻上懒着,在院里走动消消食,我很快就回来。”
“……”
南般若忍不住出声呛他,“蔺青阳你在唱戏吗?你莫不是以为当真回到了从前?”
她可没有功夫陪他玩旧日重演的无聊把戏。
蔺青阳垂眸笑了笑。
空气即将凝固时,只听他不紧不慢开口:“哪里不对么。”
南般若心底隐约升起寒意。
他缓缓扬起下颌,目光居高临下罩住她:“倘若你双亲没死,你我本该如此——你说是不是?”
不等她作出反应,他转过身,端着锅碗瓢盆大步离去。
南般若盯着他的背影,眉心蹙紧。
从前怪她天真,他骗她说她的家人还活着,她便傻乎乎信任他,喜欢他。
那如今呢?
他说这样的话,那她的家人究竟是安好,还是不安好?
她攥住手指,深深吸气。
不可以。
不可以落入他的陷阱,她越是不安,越是正中他下怀。
南般若转身走进厢房。
她用力拽上竹门,后背重重倚在门上,不住喘息。
既已重生逆天改命,又怎堪再一次失去?
她不愿想也不敢想。
*
蔺青阳处理完满院杂务,已是戌时。
他做这些事情一向认真,仿佛由衷地喜好。
听着他脚步声近,南般若立刻闭眼装睡。
竹榻微陷。
蔺青阳做的饭菜很有人间烟火气,但他身上并不沾染油烟。他拉开被褥躺到她身旁,她只闻到熟悉的沉水香的气味。
她保持呼吸不变。
即便那道强势的、侵略感十足的视线已经落在她的身上,她只作不觉。
他忽地笑了下:“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你装睡总是眨眼睛——忘了吗?”
南般若强行定住眼皮。
片刻,心知上当,她睁开双眼,对上他笑吟吟的脸。
他侧身躺在竹榻外缘,单手握拳抵着耳侧,目不转睛看她容颜。
他并不掩饰深暗的眸色。
南般若呼吸微滞。
昨夜只顾着拿刀捅他,全然忽略了他有多么强盛可怕的本钱。
此刻略一想,尚未恢复的身体便开始隐隐作痛。
他抬手,重重抚上她的面颊。
“怕什么。”他懒声道,“昨日才洞房,放心睡,不碰你。”
南般若定定望着他。
这也是他从前说过的话。
年轻气盛的男人,开了荤,尝到肉,硬生生憋过一夜,整夜都像狼一样,眉眼发绿,幽幽盯着她。
她蹙了蹙眉心。
“蔺青阳。”她问,“用得着这么入戏?”
他动作微顿,视线沉沉侵入她眸底。
“南般若。”他语气认真,“我若说你父母安好,你定是不信?”
她的呼吸消失了一会儿。
“蔺青阳。”她压抑住心颤,冷冷逼视他,“你前世说这话的样子,可比此刻,情真意切得多了!”
四目相对,刀光剑影,烈火焚心。
第13章 男主有大病动手啊!
南般若怎么可能再信他?
同样的错,犯过一次,便已是剜心剖骨的教训。
所有的慕艾和欢喜,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全都化成了诛心的利刺。她遍身荆棘,血肉模糊,痛不欲生,连哭都发不出声音来。
南般若眸中的血色和痛楚清晰映入蔺青阳眼底。
他突然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眼前骤然漆黑,南般若错愕一瞬,下意识去拨他的手。
拨不动。
他手掌大,手指长,覆住她大半张脸,像一副铁枷箍在她脸上,根本挣脱不开。
她细软的指尖拨弄他坚硬的指骨,无济于事,反而愉悦了他。
于是她不动了。
久到仿佛隔了一世,终于听见他低低笑了声,虚伪做作,息事宁人:“好了好了,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南般若冷笑不语。
“退一万步,”蔺青阳语气无辜,“般若是不是忘了,究竟是谁先起的杀心?别人想杀我,却不许我还击,这样不公平。”
她挣不开他的桎梏。
眼前一片黑暗,他慢条斯理在她耳畔说话。
“前一世,是炎洲君与武大统领先在宫中设下鸿门宴坑我。”
“这一世,我诚意求娶,却在亲家门前遇袭。”
“般若,你也可怜可怜我。”
南般若被他理直气壮颠倒黑白的鬼话气笑。
怒火涌到嘴边,令她唇齿都在颤抖:“你作恶多端,
本就该死!”
她的眼睛被他手掌覆住,骂起人来,反倒楚楚可怜。
一道暗沉的视线落在她唇瓣间,她虽不能看见,却本能心惊,连忙抿住唇。
半晌,听他意味不明地说:“你不是亲手杀过我了,还不解恨?”
她眼前漆黑无光,什么也看不见,只听他说话语气根本无从分辨他真正的情绪。
这让她感到不安。
她咬了咬牙关,绝不让自己输了气势:“你害我父母兄长,杀你一万次都不够!”
他停顿片刻,低低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寒气,幽幽从牙缝沁出来:“南般若,你也杀我全家,还不够两清?”
她简直被他的无耻气笑。
他的身世她大致是知道的。
父亲老东君死得早,他未及弱冠,便一手撑起了河东四洲。
在他称帝之后,家中寡母也当上了太后,可惜没享几天福,就因为思念亡夫伤心过度而薨逝——那会儿蔺青阳还没有把她带进宫中,他母亲的死可赖不着她。
南般若道:“我没有害过你家人。”
“没有?”钳在她脸上的大手蓦地一紧。
“当然没有。”
“没、有。”他蓦地凑到了极近的地方,低低笑着,一字一顿,“杀我妻儿,不是你?”
南般若心脏蓦然停跳!
她不能视物,却能清晰感觉到一阵阴森的寒意。
捏在她脸上的指骨微微颤抖。
她知道蔺青阳杀心大炽。
她忍着心颤,故意刺他:“你是说宣姮和太子吗?”
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