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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卒被五花大绑的时候还是懵的。

殊不知,丁大冢正是突然消失的兵丁!

方衍立刻派人去丁大冢家中抓人。

孰料家中仅有老父母以及妻儿。

丁大冢在半日前就佯装出城。

无奈之下,只能将这家人带走拷问。

这些庶民自然不知发生何事,被抓之后一直喊冤,问什么就答什么,倒也拼凑出一些蛛丝马迹。前两日,本该上值的丁大冢突然回家,兴奋告诉父母自己被上峰重用了。

在家陪了父母一日就便衣出走。

从只言片语听得出来,这似乎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突袭任务,不仅是丁大冢,他不少袍泽也被临危受命。命令是管辖他们的上峰下达的,他们自然没有疑问,纷纷照做。不惊动其他人,星夜离开,有些偷偷潜回家与家人短暂重逢,有些直接就出发去目的地。

至于去哪里?

执行什么任务?

这些指令是普通武卒接触不到的。

他们只需要听命于上峰就行。

“青天大老爷啊,草民字字句句属实,没有撒谎,还请不要冤枉吾儿——”丁大冢父母也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当即跪下磕头,生怕儿子被打成乱党。他们的儿子老实本分又听话,不可能,也不会背叛康国,更不会当叛国贼。要是做实了,全家都要葬送!

方衍一个眼刀甩在守将身上。

“我当他们遭遇什么不测还是被暗算,合着是被一纸调令调走了,你不知此事?”

守将这会儿也是懵的。

他们顺着这条线索发现一份还未完全燃烧殆尽的调令残片,上面盖着各级印章,其中便有守将私印。这种私印是用武胆虎符才能留下来的,再加上下级印章,便是调令!

这些人不听令离开就是违抗军令。

守将没想到这事儿转一圈能砸自己身上。

印章还是他本人看到都迷糊的程度。

他的手都在哆嗦:“这、这不可能啊。”

自己的武胆虎符旁人接触不到。

而他自己有没有背叛,他会不知道?

“军师!军师!您一定要相信末将啊,末将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这是有人栽赃嫁祸给末将!末将这条命都是先主救的,上南父老乡亲给的,末将怎会干出猪狗不如的事情?”

守将心神不守,脑袋仿佛被人用锤子打成了浆糊,抓着方衍的袖子希望他相信。

自己真是清白的啊。

方衍心里也清楚他多半是无辜的。

上面这些印章的主人,除了守将还有另外两人被喊过来问话也是一脸懵逼,全无被戳穿诡计的心虚。这意味着有人算计上南,利用足以以假乱真的手段,伪造了军令,调走了上南守备。对方还特地挑在高国攻打的前夕,不是高国的手笔,还能是谁的杰作?

方衍要是处置了这些人,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中了敌人的下怀。越是如此越要稳住局势,不能内乱。方衍道:“当务之急是将失踪的人找回来,找不回来……”

方衍对此不抱希望。

自己若是敌人,上策是收编,收编不成再杀人。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便宜对家。

方衍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此时,似乎连上天也要附合他的看法。

原先寂静的天幕有雷声炸响。

声音响亮到地面都有些许感应。

第一声响起的时候,众人并未反应过来,直到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有武卒奔跑着过来报信:“报——将军,外头不好了!”

天象有异,妖孽作祟。

上南郡上空正有无数黑色雷云汇集。

这根本不是自然现象而是人为!

方衍等人顾不上折冲府兵丁被调走的事儿,意识到这是敌人出手的前兆,当即奔赴前方。上南郡各地犹如热油滴入沸水,四溅炸锅,庶民奔逃归家,在愈发厚重可怖的雷云之下瑟瑟发抖。行人惊慌失措,街上只剩一片狼藉,有人口中高呼“敌人打来了”。

各地乱成了一锅粥。

有些人夹杂其中显得格外显目。

他们不仅不逃,不惧人群踩踏和冲撞,反而仰头看着天幕雷云,双膝跪地,双目盈满热泪,口中虔诚呢喃,叩拜什么。这种人不是一个两个!上南郡各地都能看到他们!

“是老天爷发怒!”

“苍天啊,请睁眼看看吧!”

这些人还有行为疯癫的,挣脱开同伴阻拦,双手猛地撕开衣襟,袒胸露怀跑出去,五官随宣泄咆哮而狰狞扭曲:“都来啊——”

天幕之上酝酿的雷云仿佛要回应他的话。

轰得一声,直直劈打下来。

径直打在城外升起的屏障之上。

屏障漾开一圈圈涟漪,迅速归于平静。

雷声在头顶百丈距离炸开,那声音几乎能将人耳朵震聋。城内各家纷纷变脸,这个阵势足以证明敌人已经兵临城下。殊不知,方衍等人奔赴前线还未看到敌人的影子呢。

敌人没影子。

但头顶的雷云不是假的。

雷云蔽日,大地归于黑暗。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会儿三更天了。

方衍下令全军戒备:“斥候可有回禀?”

“还未有消息。”

斥候也查探不到敌人踪迹。

方衍不仅没有放松,心情沉重三分。

敌人还未出场就弄出这么大阵势,一点儿不怕打草惊蛇,可见是对实力极有信心。他看着头顶的雷云,记忆仿佛一下子被拉回那一日,身体不受控制地细颤。他咬紧牙!

“再探再报!”

斥候自然是查探不到的。

敌人主力跟他们尚有一定距离。

少女原先还以为贺述要在这里休整一下人手,再一鼓作气发动突袭,孰料他就没动作了。不多时,贺述身边的五等大夫过来将他们三人领走去见贺述:“家长见你们。”

少女看着临时搭建的祭台,祭台之下洒满一圈熟悉的猛火油,武卒手持火把将此地包围起来。贺述这会儿就站在祭台之上,眸光不带一点儿情绪看着三人,问:“时至今日,你还是不肯告知贺某,你的真实身份吗?”

这话是问少女。

少女道:“什么真实身份?”

这是准备装傻充愣到底。开玩笑,自己能让贺述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人可以死,但死前不能授人笑柄,打死都不能说出来。祈善能预料自己前脚死,后脚死因就会传遍仇人圈和友人圈,众神会分社也能笑他几十年。

贺述见祈善不想说,也不勉强。

“既然执意要当糊涂鬼,死得不明不白,贺某也成全你。来日黄泉再聚,你我再小酌一杯。”他说着,一步步走下祭台,押解三人的武卒则将三人推了上去,“再会!”

少女被推上祭台才看清上面纹刻内容。

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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