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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帅的特例。

共叔武是承上启下的一代。

倘若没辛国和庚国的变故,他将会在龚骋成长起来前,撑住龚氏,待侄儿有独立门楣的能力,再亲手将龚氏的重担交托出去。

共叔武也知道自己肩头担负的责任,所以这么多年都不敢松懈,甚至连幼年启蒙教材也是与北漠的战争记录,第一次拿起比自己还高的枪,刺的就是写着北漠字样的穴道木人。成长轨迹充斥长辈给他灌输的内容。

龚氏就是为抗击北漠而生,总有一日,共叔武也会长眠在祖辈撒过热血的土地上。

共叔武六岁就被教育直面死亡。

【死亡并不可怕,龚氏男儿只会死在北漠战场,而这里有咱们的祖祖辈辈,死亡不过是去见他们。你会惧怕陌生的鬼魂,但你会惧怕视你为骄傲的先祖吗?他们都在。】

共叔武蓦地睁开双眼。

同时收功,平复莫名激荡的丹府。

他刚刚在调整状态,让己身与天地之气形成大小循环。丹府这边激荡,自然也会影响天地之气的规律。这点变化足以惊动不远处的鲁继,鲁继巡视归来:“将军可有碍?”

练功岔气是常有的事情。

但一般都发生在初学者身上。

似共叔武这般老油条,武气都形成了惯性,即便不刻意引导,它也会以缓慢速度循着既定路线运行修炼,基本没有出意外的可能性。一旦出现,说明武者本身心境紊乱。

鲁继的关心让共叔武想起刚才的意外。

但他不准备多说:“没什么,无碍……只是在外面无法专注心神修炼,总想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看这会儿天色,大军也休养差不多,启程吧,应该能赶得上埋伏……”

共叔武完全习惯了如今的身份,极少想起以前的事情,更别说是幼年长辈的叮嘱。

今日突然冒出来——

他心间隐约有些不祥预感。

武胆武者和文心文士一样都有极强的预感,有些预感是好,有些预感是差,摆在共叔武眼前这个,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他神色如常地翻身上了战马,抬手在眼前一拂,化出面甲,覆盖没什么情绪起伏的面孔。

上了战场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兆头好不好的,该打的仗还是要打。

他勒紧战马缰绳。

轻喝:“驾!”

根据他们伏击的上一支敌兵情报来看,不久将会有一批粮草抵达北漠大营。北漠兵力集结匆忙,粮草也没完全到位。若能毁掉这批粮草,无疑是对北漠军心的一大打击。

共叔武截获情报的时候便派斥候查探。

敌方兵马中规中矩。

由此判断,督粮之人实力应该不会太出色——因为北漠资源有限,能养活的人口自然也不多。为了维持战力,北漠各族不论老少男女都能上战场,很擅长“精打细算”。

督粮武将实力强,相对应的,配的兵力就会少,反之亦然。从辎重粮草数量以及兵马人数来看,坐镇武将的实力大概率不会超过七等公大夫,纵有误差,也在两等之内。

以己方的兵力去截杀,十拿九稳。

共叔武内心不断翻着情报分析。

心下又自嘲,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

此时,他不经意抬头,恍惚看到一轮泛着淡淡血光的月亮,待仔细再看,朦胧月光又恢复正常颜色。是自己看花眼了?莫名不安在共叔武心中扩散,犹如无数毒蛇爬行。

“之宗。”

他冲鲁继唤了一声。

鲁继作为第一批能修炼的女性武将,共叔武又常年深耕练兵,二者接触也不少,他跟鲁继也算是半师半徒的交情。为免影响军心,他压低声音:“待与敌军交锋,你注意一些,若有不对,第一时间带兵撤退……”

“情报有假?”

鲁继看了一眼目前的位置。

斥候传回情报,他们离敌人不远了。

此时撤退,军心动摇是小,怕就怕敌人反应过来,趁着他们撤退的机会追击进攻。

共叔武微微摇头:“不是,是直觉。”

鲁继道:“这会儿骑虎难下。”

临时更改作战计划是行军大忌。

总要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直觉这个借口,显然不够充分有力。

因为共叔武无法证明这个直觉是真还是假,鲁继相信他不会拿这事儿瞎说,但这个口子不能乱开。若有外强中干更的武将怯战,也拿直觉当理由临时撤军,还打个屁仗?

她环顾四下,提高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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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将军请放心。”

倘若情报有误,敌人设伏,她也不会让他们讨到好处:“传令下去,全军戒备!”

第990章 共叔武的武者之意(中)【冬至安康】

“呼——”

鲁继将挡在跟前的尸体踢开。

尸体半截内凹的脑袋跟伤口仅剩皮肉相连,她这一踹,尸体翻身将首级压在下方,温热的鲜血还在不断往外喷溅。鲁继弯腰撕下一块碎布,擦拭沾血鞋面沾上的污浊。

“方才一直提心吊胆。”

擦完,她将碎布往旁边一丢。

常年在军伍浸染出来的森冷杀意随着眉眼柔和,添了几分松快笑意,冲着共叔武说道:“生怕哪里杀出来敌人的伏兵,那样可就麻烦了。庆幸,武运昌隆,一切顺利。”

鲁继等人顺利截杀了北漠的运粮兵马。

辎重数目和兵马规模,跟此前截获的情报完全对得上,督粮武将的实力比共叔武判断的高了两等。看样子,北漠对这批粮草确实很上心,此地路线偏僻,又有重兵保护。

可再精密布局也架不住实力差距。

更架不住情报层面的降维打击。

敌明我暗,有心伏击无心。

己方兵马的折损,尚在预料之内。

共叔武勉强压下内心更强烈的反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此刻的他自知做不出理智判断:“之宗,你看这批粮草怎么解决?”

鲁继将扛在肩上的一柄重锤收起。

“投毒,或者泼上猛火油就地焚烧。”

她一直都在注意共叔武的精神,后者的状态不对劲,意识到这点,她心头那点儿松快又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慎之又慎:“这些粮草我们带不走,也不能留给北漠。”

毁掉是最明智的处理方式了。

共叔武道:“投毒吧。”

猛火油焚烧的动静太大。

如此规模的粮草被集中焚烧,不啻于给北漠那边起了一座烽火台示警,容易暴露己方的方位,倒不如直接投毒,动静小、见效快。

鲁继点点头,冲副将那边比了个手势。

共叔武带出来的这支兵马皆是精锐,还是专门培养出来克制北漠惯用战术的精锐,他为此投注四五年的心血。指令下达,士兵有条不紊去做,每一袋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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