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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从前的含蓄羞赧,认真表达对她的欢喜。

同时在心中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没有给足小夫人安全感。

在今日之前,他甚至反复思索,待天下安定,便与她悠然南山白首偕老。

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直到垂垂老矣也仍同衾同寝。

“世家忧患解决,我便与夫人携手共游天下可好?”

他燃起一丝希望,伸手去握言清的手,却只抓住一片衣袖。

言清眸光清冽,缓缓摇头。

望着他轻启红唇:“我为人也,长袖善舞;为文也,殚见洽闻;为智也,招安山匪不费一兵一卒;为勇也,入疫区闯深山不惧猛兽。”

“可世人宁夸父母善教养得此女,宁赞夫君眼光独绝娶此妻,也要看淡隐没我自身的优秀。”

“这是为何?”

“是这不公的世道容不得女子崭露头角。”

她复又问道:“京都往复平南一路,谨安可见有男儿头别草标?”

韩盛唇无血色:“未曾。”

言清嘴角勾起一丝嘲讽:“诸多自诩高人一等的男子,用所谓的纲理伦常把女性套进枷锁。”

“碾碎她们的傲骨,却讽刺她们自甘下贱;打压她们的精神,却嘲讽她们卑微藐小;抢占她们的成果,却挖苦她们见识浅薄。”

“不该如此的。”

“全天下的女子都该有更广阔的天地,而非束缚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

她侃侃而谈,眼里盛着光,如同高照的艳阳,灼得人目眩。

“我……”韩盛讷讷动唇,哑口无言。

他何尝没有注意到世道对女子的打压禁锢,只是无关己身,总容易高高挂起。

而身为男性的他,自然不曾想过以身代入换位思考,也便成了随波逐流的一员。

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他视线落在桌面的和离书上,又匆忙闪躲到一旁。

他慌张起身,撞翻了桌上清茶:“今日还有朝会,我、我先去往宫中。”

想来挺直的脊背微弯,他踉跄扶着门跨过木槛,身形顿了顿,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签了两人名字的和离书沾了水,墨色晕染脏了字迹,只“一别两宽”几个字仍旧清晰。

匆匆换好朝服走出府门的韩盛,方才想起自己休沐三日无须入宫。

言清连着两天没有见到他,便知他是有心逃避。

她叹了口气,带着良辰与三娘出门,在京中购置好三进宅院。

“妹子不会是给我和连翘那丫头买的吧?这多不好意思。”三娘瞅了瞅豪华的宅邸。

她向来快言快语,有什么想法就直说了出来。

言清浅笑:“是我们。”

三娘跟良辰对视一眼,均在对方脸上翘到了惊疑。

等回到左相府,两人拉着丈二和尚的美景和连翘,围拢到房间外嘀嘀咕咕一阵。

以为她跟韩盛吵架的几人,绞尽脑汁想着让他们和好的办法。

见她们以韩盛名义送来些小物件,又句句不离对他的夸奖,字字皆是暗示劝和之意。

言清哭笑不得的解释:“我和他并未吵架。”

三娘和另外三个小姑娘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次日一早,言清弟弟言百川顶着双熊猫眼来到府里,扯着她袖子就一顿告状。

“哇老姐,你管管姐夫吧。”模样清秀,眉眼跟她相似的少年像受了天大委屈。

问过才知,韩盛这三日一直待在将军府里,连着给他布置了无数课业。

深更半夜还要拉他起床讲学。

第170章 第170章和离后成了万人迷(47)

“呜呜,学院最严厉的夫子都没姐夫可怕。”

言百川两眼泪汪汪,一脸控诉的瞅着她。

言清轻咳了声:“那他现在如何了?”

“娘发现他状态不对,一棒给他敲晕了。”言小弟揉揉疲累酸涩的眼眶,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阿娘让你赶紧随我回去呢。”

到了将军府,看着床上虚弱憔悴的男人,她心下叹息。

张婉清将她拉到一边,面色古怪:“你做了什么,怎的把那孩子委屈成这副模样?”

她刚开始还为好女婿能辅导小儿子课业而高兴呢,谁知这小子竟认真到几日不眠不休。

言清无奈:“其实没什的。”

“你有自己的思量,娘便不追问了。”张婉清摸了摸她的头,眸中闪过一抹思念。

韩盛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补眠后精神明显充足不少。

望向桌旁伏身浅眠的言清,他愧疚的垂了垂眸,起身将她抱起。

正要放到床榻上,却见她已睁眼。

“抱歉,夫人。”他抿唇。

言清偎依在他肩头:“我知谨安懂我。”

韩盛长睫轻颤,苦涩在心头蔓延:“好。”

向张婉清郑重道歉后,他与言清一同回府。

在书房重写了和离书,然站到她门前时,两只脚灌了铅般无法前进一步。

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么突然而至。

屋内,言清怀里抱着汤婆子,正盘腿坐在榻上翻阅医书。

良辰和三娘研究着给她缝制的披风上该绣何花样。

连翘指着医书上的图画,教凑过来的美景认一些常见药材。

不多时演变成了讨论哪些药草熬汤更鲜美。

门外得了韩盛命令不让她们通报的四个丫鬟,面面相觑下脸上多了几分慌张。

阿梅踯躅几步,想起自己现在的主子是言清,便钻进了内间。

“禀告夫人,相爷已在外伫立许久。”

良辰和三娘停下了手里的绣活,美景和连翘蹭蹭跑到窗边,开窗时被灌进来的冷风冻得打了个哆嗦。

两个小脑袋往外探去,就见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在风雪中,如同一棵宁折不弯的青松。

言清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撑一把伞站在屋檐与他相望。

雪越下越大,悄无声息给大地覆了层薄毯。

韩盛愣愣站立,融化的雪湿了他束在玉冠里的鸦发,黑色披风洁白几片,像羽毛点缀。

言清走过去,微微仰头与他对视,为他撑起伞:“怎么不进去?”

“舍不得夫人。”他声线低沉,嗓子如侵了风沙般暗哑。

解开身上被打湿的披风,将眼前的人紧紧拥在怀里。

言清手里的油纸伞掉落,红唇被他噙住,彼此温热的呼吸在这场风雪的见证中交缠。

皎白的雪落在两人乌发鸦睫,落了他们满肩。

梅兰竹菊四个丫鬟红着脸低头。

美景和连翘互相蒙着彼此的眼,良辰面红耳赤不敢抬首,三娘捂着嘴兴致勃勃的偷窥。

韩盛恨不得此刻能永远停留,但他最终松开了怀里的人,捡起地上的油纸伞撑起。

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重写的和离书。

“今朝同淋雪,也算共白头。”他释然般的轻笑,“韩盛已无悔。”

夫人鸿鹄志远。

他所能做的,便是不让自己成为她的阻碍。

“能否再唤一声夫君?”他紧紧握住了袖口。

言清眉眼弯如钩月:“夫君。”

“一起转身吧。”他说。

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言清没有回头,径直回了屋。

韩盛终是忍不住转身,飞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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