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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止之前,先回眸望了过去。

他看见那个过分年轻的大学生脚步匆匆地向自己跑过来,发梢落满了昏黄的灯光与月晕。

“什么事?”

他嗓音冷沉,而男孩气喘吁吁地停下步子,无边月色便也随着他留驻在此刻。

那双极漂亮的眼睛里正闪烁着不加掩饰的灿烂倾慕,亮过漫天繁星。

“傅、傅先生,谢谢你愿意给我时间!”

他有些惊喜地道了谢,接着小心翼翼地问:“我刚刚在网上搜索过你的名字,百科里说你是单身……对不起,我想问,这条有没有写错?”

闻言,往日里遥不可及的上位者面色未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你学新闻?”

“不,我学钢琴。”

得到答案的人蓦地笑了起来,眸光熠熠发亮:“这周六是平安夜,晚上我在Le Destin有场演出,是学校附近的一家法式餐厅,傅先生,我可以邀请你来听吗?”

不等他回答,男孩再度开口,话音澄净,既羞赧又大胆。

“我弹钢琴很好听,真的,我保证你从来没有听过那样的音乐,你不会失望的。”

面对这份毫无矫饰的直接和热烈,男人似乎错愕片刻,才淡淡地问:“要是失望了呢?”

男孩显然没有预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又忙不迭地同他保证,几乎像是郑重发誓:“那……那我就认真跟你道歉,然后下一次更努力,只要你愿意再来听——我会竭尽全力的。”

而他亦然。

不仅是音乐,还有人。

那一刻的傅呈钧想,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第16章

要什么样的音乐,在响起之前就可以笃定保证,听众在此前一定从未耳闻,直到当下才第一次聆听?

是足够优美、新奇,还是太过难听?

无论如何,它必定是难以预料、不可捉摸的……

“姜黎,你的表情能不能好看一点?别搞砸晚会行不行?”

一片忙碌的后台,刚刚退场的女主持人有点头疼地瞪着身旁的新搭档。

被质问的男生冷哼了一声,别开目光,意有所指道:“是我搞砸的吗?”

闻言,女生的表情变了变,忍着满心不愉,低声劝他:“好了,别人肯定是临时有急事要忙,那种大人物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针对你,而且都离场多久了,你脸色也该摆够了吧?只剩最后三个节目了,熬过去就……”

“行了行了。”姜黎不耐烦地打断她,“知道了。”

听到这种语气,女生也懒得再同他多说,扫了眼舞台上刚开始不久的节目,转身就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姜黎叫住她:“你去干嘛?这节目只有五分钟,一会儿就要上台。”

“我去看一下兰又嘉怎么样了,不行的话最后一个节目得取消。”女生头也不回地匆匆应声,“我马上回来。”

“有什么好看的,不是说太累了吗?”他嗤笑一声,“偷懒睡觉而已,又死不了——”

“姜黎!!”

女生难掩愤怒的呵斥声骤然响起,一旁不明所以的工作人员和学生们静了静,侧目看过来。

在这阵尴尬的寂静里,恰好传来一道金属咔嗒转动的声音。

休息室的门开了。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女生顿时面露惊喜:“嘉嘉!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我没事了。”青年仍有些苍白的面孔上露出一个微笑,“今天真的很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对不起。”

“说这些干嘛,你确定没问题了?要不还是听老师的话去医院吧?”

女生快步走近了他,上下打量起来,满脸的后怕:“前面下场的时候你真的快吓死我了,还好你知道下意识伸手抓住我,不然脑袋绝对磕到旁边那个钢架子上,那就出大事了!”

兰又嘉便真心实意地向她道谢:“多亏有你在,我那时候应该是太累了,一瞬间有点晕,现在休息了这么久,已经恢复过来了。”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是过量服用止痛药引发了眩晕,这是写在药品说明书上的不良反应,可人在痛到极致的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些毫无温度的提醒。

药物比爱可靠,也比爱更冰冷。

“真的吗?”女生总算松了口气,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那你是不是要准备上场了?距离你的节目不到十分钟了。”

“嗯,我会按时上场的。”

在旁边听见两人对话的姜黎冷笑一声,似乎在自言自语:“状态不行还逞强,死活要出这个风头,非得在台上当众出丑才满意是不是……”

女生听得柳眉一竖,不等她发作,兰又嘉先开口:“今天谢谢你救场。”

姜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马上反唇相讥道:“我可不是救你的场,只是在填你的空缺——说起来,我反倒得谢谢你这张乌鸦嘴,咒自己咒得还挺准。”

他提起那天兰又嘉谎称生病耍他的事,言语中毫不遮掩恶意。

今晚言笑晏晏的女主持人此刻已完全沉下脸,只觉得自己不该当着姜黎的面同兰又嘉说话,索性将挑事的人直接拽走:“姜黎你有完没完!别说了,这个节目马上结束,我们要上台了。”

兰又嘉却笑了,好似全然不在意他的讥讽,认真道:“我不会出丑的。”

紧接着,他看着姜黎,平静地说:“但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姜黎,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正被女生拽着去候场的年轻男生脚步一顿,身体微微僵硬,似乎又想转身嘲讽他些什么。

然而他最后也没有回头,一声不吭地走掉了。

兰又嘉没能得到答案。

他有点遗憾,不过很快就放下了。

反正只是不重要的人。

今晚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要漂亮的、光彩的告别。

在曾经深深爱过的那个人的见证下。

这是最后一段因傅呈钧而诞生的乐曲。

也是对方一贯厌恶的旧日纪念。

片刻之后,一度离场许久的男主持人再次回到了舞台上。

以表演者的身份。

他换下了先前的黑色西装,身上只留一件再简单不过的洁白衬衣,略显宽大,领口处隐约闪过银链的光泽。

在响彻礼堂的欢迎掌声中,模样昳丽的青年向满场观众鞠躬致意,在琴凳前坐下。

空气随之安静下来,舞台中央只余一盏明亮的追光灯,静静地照在钢琴上。

光线轻柔地吻过在黑白琴键上蹁跹的修长手指。

按下第一个音时,兰又嘉冷不丁地想,自己刚才鞠躬的时候,目光扫过了观众席,视网膜上隐约烙有一处空白。

但他来不及深思,随着指间琴音悦然流淌,整个人便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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