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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个列侯。嗷呜几口却飞速地吃完饭,刘越背好母后替他准备的小书袋,迈开短腿往前殿走去。

宽敞的殿外,大长秋正牵着一个五岁上下的小豆丁,小豆丁看似沉稳得很,并没有四处张望,大长秋却知道这个孩子在紧张。

瞧瞧,牵着她的手都抖了!

周亚夫自小养在府中,如今还是唯二两次进宫。吕雉心知这孩子见了人会拘谨不自在,何况是瞧着威严的皇帝皇后,故而没有在正殿出现。

殊不知周亚夫并不紧张,而是微微的害怕。

大人应该说错了,梁王殿下定然长得青面獠牙,就像听过的神怪故事一样。长得漂亮怎么会踹人呢?

那厢,吕雉等在前殿游廊的拐角处,迎接心肝宝贝的抱抱和亲亲,亲完揉揉刘越的脸蛋肉:“母后在天禄阁布置的人手,足够越儿吃好听好,有什么不顺心,告诉身边人就是。”

自上回爆出天禄阁宫人欺辱皇子的丑闻,阁内捧高踩低的风气消散一空,谁叫皇后出了手,陛下也支持。

后来换上的宫女宦者,一大半都是皇后的人,譬如哪个皇子今儿表现好,若她想知道,不一会儿就可以出现在椒房殿的案头。

仰头看向吕雉,刘越有亿点点不舍,摸了摸荷包里的牛肉干,这可都是他珍藏的宝贝,然后认真地点点脑袋。

“母后,越儿去旁听了。”

吕雉失笑,看着圆滚滚的小身影远去,忽然扬起眉,询问身旁的侍者道:“越儿是不是抽条了?”

侍者有些不确定,又觉得皇后说的不错,这抽条有多少呢?

他盯着小殿下的背影许久,看得眼睛都酸了,最后得出结论。

怕是有五根柳枝这么粗!

刘越见到周亚夫的一瞬间,就见伴读板着一张婴儿肥的脸,小小年纪就有了肃杀之气。听闻动静转头往来,然后愣了许久,似怎么也不敢相信。

半晌,周亚夫小心翼翼地询问:“是梁王殿下吗?”

刘越在心里猜测他是谁,灰黑色的眼睛眨啊眨,继而点了点头。

就见伴读抿了抿唇,一副男子汉的担当样,视死如归道:“大王只管踹我,亚夫皮厚。”

第31章

严肃的童言一出, 不论是大长秋还是宦者,怔愣过后,皆是掩嘴笑了起来。大长秋也终于明白了, 周小郎君紧张的原因和旁人不一样。

刘越沉默片刻, 灰黑色眼睛一点一点地睁大, 亚夫, 条侯周亚夫?

绛侯周勃次子, 拒绝没有军令的文帝犒军的名将, 所带的细柳营以军纪严明著称, 亦是平定景帝时七国之乱的统帅。

椒房殿来来往往的名臣多了,如今瞧见一个未来之星, 刘越有些小新奇。

不过小新奇很快被沉思替代, 难道他已经凭踹人而闻名了吗??

踹人分明是便宜爹的爱好, 不是他。

还有这句“亚夫耐踹”,胖娃娃越听越是不对劲儿, 小豆丁莫不是给奇怪的言语洗脑了,怎么听着有亿点点恐怖, 当伴读犹如赴死似的。

梁王殿下和新出炉的伴读大眼对小眼, 片刻软软道:“我不爱踹人。”

漂亮的小仙童开口了, 说他不爱踹人。

周亚夫几乎是即刻就相信了, 嘴巴抿得越发严肃, 心想父亲骗人,让他差点就逃离长乐宫了!

逃跑可是要治罪的,他不想绛侯府上上下下都被砍头, 好不容易忍住害怕,谁知道这只是父亲的谎言呢。

远在中尉衙门的周勃觉得鼻子有些痒,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摸摸手上的鸡皮疙瘩, 难不成昨晚着了凉?

.

一高一矮两个幼童背着书袋上学堂,另一边,天禄阁热闹得不得了。

皇子们还是白身的时候,和伴读在一起学习大课,由诸位博士轮流教导。封王后便有私人订制,譬如刘如意受封赵王,听完大课,就有专门的王太傅悉心培养。

汉初博士与后世不同,都是诸子百家中学识渊博,被皇帝授予博士官职的大家,领朝廷俸禄,在外倍受尊敬。

如今的天禄阁博士,钻研黄老者最多,法家次之;最末的儒家在夹缝里生存,至于墨家,那是一根独苗苗也没有。

刘越到来的时候,大课还没结束。讲课的是黄老学派的博士,留着长长一撮山羊胡,摇头晃脑,正在传授黄老经典,嗓音拉得又长又慢,如同催眠。

堂下学生原本炯炯有神,听五分钟撑不下去了。

特别是年纪尚小的皇七子刘长、皇八子刘建,啪叽一下趴在案上,再也没了动静。有打瞌睡的,也有坐立不安四处张望的,山羊胡博士对此视而不见,悠然讲着自己的学问。

无为而“教”,就是别管学生在干什么,听进去了没有,也不干涉他们的学习状态,自己讲的好才是真好。

皇四子刘恒顽强地睁着眼睛,念叨着不听就没有饭吃,慢慢的,就连坐在最前的赵王刘如意也受不住了。

他告诫自己,要打起精神,万不可囫囵听讲,母亲与戚氏已经到了如此艰难的境地,他更是一步也错不得!

直至外头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五官精致,如同仙童的奶娃娃蹬蹬蹬走进课堂,身后跟着挺拔严肃的豆丁,一看就是出身武将世家的小公子。

梁王殿下旁听已经不再是秘密,皇帝更是和天禄阁的博士打过招呼,博士们自然不会反对。

皇子们偷偷转过头来,看着极受父皇宠爱,把赵王舅舅整得半死不活的幼弟停下脚步,最终坐在了皇四子刘恒身边。

因为那里离讲台最远。

刘恒愣了一瞬,瞌睡虫不翼而飞,脑海咕噜咕噜冒着欢喜的泡泡,把书案上摊着的竹简推了推,小小声道:“先生刚好讲到这句,你看看。”

桌上竹简摆了高高的一摞。刘越吸吸肚皮,伸出胖手艰难地取下,翻开,周亚夫紧随其后,就听一道催眠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刘越:“……”

周亚夫:“……”

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的刘越立马困了,每日早早起来练武的周亚夫也困了。

小圆髻摇啊摇,摇出一个困困的弧度,不一会儿,刘越倒在案上,发出有节奏的呼呼声。

白嫩脸蛋压出包子似的褶皱,刘恒压下戳一戳的渴望,津津有味地看着幼弟睡觉,唯独周亚夫岿然不动,身躯依旧笔挺。

其他伴读简直惊呆,悄悄摸摸地看着他。在场不是没有武将家的公子,可谁能比得过新来的梁王伴读,看样子不超过六岁的小豆丁?

周亚夫并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看待他的。

在心底默念心静,坚毅,不能被大王感染……坚毅不住了,他掐了自己一把,霎那间一个激灵,促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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