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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问安,此时跽坐一旁,温和地与母后说话,不时地朝殿外望去,想要看见消食归来的胖娃娃。

吕雉问大儿子:“闭关读书多日,可有什么感悟?”

刘盈微垂双目,低声道:“先秦至今,百姓从来过得苦。关中修水利,兴农桑,家家户户休养生息,然关外兵戈不止,父皇出征未歇。战乱肆虐诸侯之地,以致韩王叛汉归匈,关外百姓永不能安乐,父皇又为何一意坚持?”

吕雉放下了竹简。

这话说的不错,战乱不停,百姓不会有真的安稳,而陛下将来还要出兵。

他巴不得异姓诸侯王,如英布、彭越反了,好给他镇压的借口——就是不要跑到匈奴投靠冒顿单于。

可盈儿不明白,只有天下尽归于刘,才能图谋百姓安乐,强兵富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陛下是为了他的江山,也为日后的新帝扫平道路。

她让太傅教导这些,盈儿怕都没听进去,半晌,吕雉淡声道:“你父皇也是为了你。”

正殿一阵静默,直至大长秋前来禀报:“皇后,家上,殿下回来了。”

静默霎时一扫而空,母子俩不约而同地露出笑意。

越儿晚膳吃得早,等消食得差不多了,还得用夜宵,不知他想吃些什么?

刘盈迫不及待地起身,想去门口迎接幼弟,忽见两个捆得严严实实的奴婢被丢了进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阿娘,兄长!”怔愣间,刘越从殿外探出脑袋,努力吸了吸肚子,然后蹬蹬蹬地爬进门槛。

这时候,就不跟门槛计较了。胖娃娃指了指他们,因为步行,红润的脸蛋有了一丝丝汗:“这两个人都该死。”

可恨他腿短,走不快,否则扔得更早!

便有领头的宦者说明来龙去脉,刘盈面色渐渐铁青了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天禄阁的宫人捧高踩低,堂堂大汉皇子还吃不饱肚子!

刘越瞧着比他更生气,漂亮的眼睛变得纯黑,脸蛋肉都不鼓了,这简直是不可饶恕。

都说知子莫若母,吕雉不消多想就能明白,越儿为何会生气了。

她朝刘越招招手,将胖儿子拉进怀里,安抚地亲了亲。

冰冷的目光朝地上的宫人望去,薄夫人日日前来请安,算是宫中独一份的恭敬。刘恒是薄夫人的儿子,她不至于喜欢,也不至于厌恶,可投奔赵王?

“不想要命就别要了。”刘越凑近阿娘的耳边,小小声地提建议,“关进永巷再处置怎么样?”

这话可不能让他太子哥哥听到。

吕雉失笑,温声同儿子道:“这和上回不一样,他们罪不至死。越儿得分清罪行的轻重,才能判得有理有据,让所有人信服。”

刘越沉思,继而点了点头。

都依母后的!

胖娃娃竖起小耳朵,想听母后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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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雉重新看向地上的人,吩咐大长秋:“去让人搜集证据,交由薄氏处理。逐出宫还是如何,都随她,就说是越儿看不惯,不必带着恒儿前来谢恩了。”

长乐宫的宫女宦者都知道,皇后威仪万千,有时不亚于帝王。他们都怕犯在皇后手中,远比被别的主子责罚狠一千倍,可当下不一样。

受苦的是薄夫人的儿子,薄夫人作为母亲,便是脾气再温和,哪能轻易饶过吃里扒外要去赵王身边服侍的奴婢?

等候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眼见宫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刘越灰黑色的大眼睛透亮无比,觉得自己学到了一课。

刘盈铁青的脸缓和些许,也道:“母后处置有方,盈受教。只是天禄阁的那群人……”

“堂堂皇子都得饿肚子,不下狠手,是处置不了了。”吕雉目光冰冷,既然越儿厌恶,她便不能轻易放过,“全都撤下,先审问明白,首恶者死罪,从轻者发落,其余人逐出宫去。”

天禄阁虽属前朝,她有这个权力处置,难不成皇帝还会训斥她?

苛待刘恒,想向刘如意献殷勤,笑话。

这里头许有无辜的人被逐出宫,换在从前,刘盈定要劝说几句。只是想到四弟饿肚子的模样,他实在气怒,同样赞同母后连坐的决议,轻轻点了点头。 W?a?n?g?阯?发?b?u?页?i???ū?????n???????????.???o?M

紧接着朝吕雉怀里的胖娃娃伸手:“越儿可还生气?哥哥来抱。”

……

刘越回到椒房殿的时候,本就是夕阳时分,此时夜幕已然泛起了黑。

方才遇到了便宜哥,还罩了他一回,刘越甜甜地和太子哥哥说再见,迈开小胖腿,准备前去膳房吃宵夜。

牛肉羹又香又软,想想都觉得心满意足。

长乐宫多为灰墙,白日看去古朴又壮丽,可一到夜晚,便显得幽深无比。宫灯映照,闪烁着点点微光,将听壁角的刘邦的脸庞照亮半边。

光线一般明一半暗,映衬着他沉思的模样,伴随赤色的衣袍,实在不像真人。

刘越绕出殿门,忽然察觉有亿点点不对劲。

扭头一看,刘越:“……”

灰黑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刘邦,刘邦也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眼底有高兴,有吃惊,更有感慨与意想不到,果然,赶走侍者是对的,听壁角是值得的。

否则怎会清清楚楚地听到“这两个人都该死”?这小子才两岁。

刘越和便宜爹大眼瞪小眼。

跟随小殿下的宦者还在后头,此时,偌大的地方只剩父子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氛围……胖娃娃咽了咽口水。

不过他都投胎了一回,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身为本不科学的存在,刘越无所畏惧,停下往后缩的胖腿。

他试探地问便宜爹的鬼魂:“您这是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第11章

空气有了一瞬间的死寂。

刘邦上扬的眉梢僵硬住了,他不敢置信。

您这是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没有。

谁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呀,怕不是三族嫌命长!

两句话化作咒语在皇帝耳边循环,刘邦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面色铁青不足以形容当下的感受,嘴唇都气哆嗦了起来。

这小子还不是故意的,他在认真地问问题,语气小心,带着一丝丝试探。

这就更可恨了。

不过五天没见,朕在他心里就成死人了??

刘邦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安慰自己,别和两岁的娃娃计较,自己也在他的三族之内,还是造孽的他亲爹。何况这小身板一看就不禁踹,刘邦憋着怒,从牙缝挤出一句话:“你有听见长乐宫的丧钟吗?”

红衣服的“鬼魂”说话了,声线和便宜爹一模一样,语气阴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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